老和尚旁边还放置着个禅垫,明显是留给宁秋的,他早知道宁秋会过来。
宁秋走进去,坐在了禅垫上,双手合起,闭目养神。
她静心聆听着禅音,此刻就像是被洗涤了所有尘埃,心里前所未有的平和。
时间缓缓流逝,直到禅音停下,宁秋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此时在她身上好似笼罩上了层淡淡光辉,很快又散去。
老和尚已经是老态龙钟模样了,他脸上皮肤褶皱了起来,眼皮耸拉,将眼睛衬得很小,却更显慈祥和蔼。
“冒昧邀施主前来,是贫僧之过。”老和尚站起来,同时将木鱼拿起放在了佛像前。
他很爱护这些,过程很细心,若是有一丝灰尘都擦拭干净,甚至反复的擦拭,就好像有着脏了的烙印无法消除。
仔细回想,寺庙外面毫无尘土,可寺庙里却显萧条,出现僧人后就不断在打扫,保持着不染一丝尘埃。
佛讲放下而非执着,老和尚这般行为就好像是陷入了魔怔的世界里,他控制不了自己,或者说他的禅心已经有了尘埃,他擦拭着台面,何曾不是想抹去内心上的过往。
宁秋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同样是站起来,抬头望着高大威严有怜悯众生的佛像,淡声道:“被称为禅宗六祖的慧能大师对佛的理解著过《菩提偈》,这对后世佛家弟子禅心修行很有影响,所言‘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或许每个佛门弟子都了解,大师这般行径说明,已经不再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状态了。”
她对佛法不算了解,但修道也要修心,若是心浮躁不定,那么不可能会有机会得道。
老和尚已经将心给蒙尘了,他将残魂停留在这里,也是将佛心给留下,走不出自己内心编织的困境。
“施主所言极是,贫僧早已违背了佛理,身不是菩提树,心不是明镜台。”老和尚拿着袖子在擦拭台面的动作一顿,他忽然从执着中抽离出来,就好像渡过了场浩荡劫难,整个人又苍老了几分,背脊更是弯了弯。
他长长叹了声气,转身颤巍巍去到了寺院里,抬头望着不会动的蓝天白云,“道修今生,佛修来世。贫道却被永远困在了这座寺庙里,没有今生,也没有来世。”
这里就是他心境所幻想的世界,不管外头如何风景优美,可寺庙里却有扫不尽的尘埃,一遍又一遍,如此反复着。
宁秋挥了挥袖子,院子里的树全部开花,姹紫嫣红很是美观,在花树下石桌上还摆放着几壶美酒,眨眼间宁秋已经来到了石桌旁的圆凳坐下,倾倒了两杯
在梦中她是本来模样,墨发及腰,只用一支素雅步摇挽着,清冷出尘。
“老和尚,你的心魔很重,一日不解,就会一直困在这里,无法超脱。”宁秋将斟满的一杯酒推到了对面,她不管老和尚会不会喝,但礼数到了,就是自己饮酒也觉着畅快。
“心魔心魔,既是心魔,源头还是个死结,又如何能解开。”老和尚如今也不忌讳什么了,或者是他生前已经将佛门戒律给犯了个遍。
他坐在宁秋对面,一口饮尽烈酒,又自顾自倒了一杯,颇有种借酒消愁的滋味。
瞧着行如流水的动作,若不是苍老面容,还真有几分儒雅公子的姿态。
两人沉默着喝了酒杯,宁秋唇齿间尽是酒香味,道:“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心结。”
“我当年坐化后,留下两颗舍利子,其中一颗下落不明,还有一颗在我手中。”老和尚将一壶酒都给喝完,眼神有了些烈酒上头后的迷离,下一瞬又恢复了清明。
他现在只是一缕残魂,无论怎么喝不会醉的,只是心里想一醉方休罢了。
“你都坐化了,还能要回自己的舍利子?”宁秋偏头看向他,能坐化出舍利子,那么这老和尚生前修为应当很深。
老和尚微微摇头:“贫僧已死,自然是要不回舍利子的,只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