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四】
这是奈奈子在拘留所的第四天。
大约十平米的房间,空空荡荡,除了一张硬邦邦的单人床和被分割出的一小块卫生间以外,就再没有别的布置。头顶的灯是内嵌在天花板里的,一天三十四小时开着,即使是睡觉时间也依旧明晃晃,大概是为了方便看守被关押着的嫌犯。
单人床睡觉有一点硬,枕头也不太软和,被子是一条薄毯,大约是因为这会儿还只是刚入秋,也不算是很差劲的房间,但是奈奈子有一点认床,再加上可能是因为晚上睡觉手里没有了小黄鸭玩偶抱着,所以她这几天睡得有点不太好,头顶从不会灭掉的灯光也有点烦人。
最大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这个拘留所里是有空调的,全天都保持着一个刚好的温度,不会太冷,也不会让她半夜睡觉的时候闷出一身的汗。
奈奈子被关在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对面和左右的房间都是空的,这一片区域好像只关着她一个人,除此之外的就只剩下了不远处门口日夜轮班的看守,因此从早到晚都安静得像是口大大的棺椁,所有的声音都是奈奈子行动间偶尔磕碰到哪里时发出来的。
她在被关进来的那天凌晨,就换上了专门的囚服,手铐也在换衣服时被解开了,这让她抬手时不会再收到拘束。如果换做是其他的人,在这样死寂的、空旷的狭小房间里,没有任何通讯网络、也没有任何聊天对象地呆上这么几天,大概是会觉得度日如年、痛苦难捱的,但是奈奈子没有觉得怎么样。
她本来就是一个几乎没有“社交需求”、可以呆在房间里“一个月都不出门”的人,不需要能够说话的对象,虽然说没有能够打发时间的网络或是书本,这让她觉得有一点无聊,但是也还好,现在才过去了四天,这种程度的“无聊”,还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而且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说话的对象的,在这两天里,每天都会有警察来讯问她,一天来两三次,一次持续一两个小时。
几乎都是差不多的问题,翻来覆去地问,像是一盘前天夜里没吃完的菜,反反复复地加点东西,重新炒过一遍,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顿顿都会又端到她的面前来,炒到最后变得和团浆糊似的,让“吃菜”的奈奈子麻木地咀嚼着,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了。
仰面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奈奈子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在脑袋里漫无边际地想着东西。
今天是第四天,也就是星期四了,本来她今天应该是要在学校里参加期中考试的,但是现在不行了,她现在连课本都摸不到,更不用说去上课了。
她也不知道三轮和越前怎么样了。越前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虽然他那个时候用球打了警员,但是只要说“我以为你们是绑架犯”之类的原因,大概也就是被教训一顿,就能被他的家里人领回去了。
但是三轮可能有一点危险。
三轮想要带着她跑走,而且她还在侦探社打过零工。虽然说这一点不一定会被查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警察们好像都铁了心一门心思地要给侦探社定罪,可能会把三轮也扣着问话,不让她回家。
【当时应该要先放开手的。】
奈奈子在心里这么想到。
如果她自己放开了三轮的手,三轮就不会想要拉着她跑,也就不会被一起推进警车里了。
看守室的外头传来了铁门吱呀被推开的声音,为了防止出现“忘记顺手关门”这种低级但是要命的失误,拘留所里的门都是没有支撑里就会自动回弹关上的那种,每次开门关门的声音都很大。听见了这样的声音,奈奈子就知道,她又要被带去讯问室里说话了。
一阵脚步声,很快,她这一间的门也被人打开了,穿着警服的看守撑住了门,叫出了奈奈子的名字:“江户川奈奈子,提讯。”
她没有再被戴上过手铐,大概是因为已经关进来了,她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