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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评书还是编的故事,历史上汉武帝征漠北,派的是卫青霍去病,他自己待在都城,可没有领兵打过仗。”
“是的呀。人家都说霍将军封狼居胥,可没听过汉武帝封狼居胥的。”
“要说亲自带兵出漠北的打仗的皇帝,史上只有两位,一个是前明的永乐皇帝,另一位就是当今圣上了。”
“哦呦!永乐皇帝就不要提了,他五次出征大半时间都是在草原上游玩的,连瓦刺人影子都没见到的。”
“你这话不对吧?五征蒙古可是大胜来着?”
“哪有什么大胜啊?要真大胜了,漠北怎么不在前明治下?又哪里来的‘天子守国门’的说法?”
楼下打听争论不止,康熙未出一言,静静品茶听着。
那个松江口音的人,用尖细声音继续道:“要我说,论亲征,还是要看当朝圣上的呀!两征漠北,不但平了葛尔丹,还收了喀尔喀蒙古,自秦至明一直是抵御边患的长城,成了自家内墙,这才是实打实的功绩的呀!”
其余人一阵附和,有人还道:“就是,现在准格尔都被平了,中原自古以来备受北狄欺辱,现在一股脑的,全被圣上灭了,从此我们再无敌手了。”
有一老者道:“现如今,四海皆平,国泰民安,万邦来朝,这是盛世之兆啊。”
……
楼下夸赞,持续了近小半个时辰。
康熙面上微露笑意,而后起身道:“咱们走吧。”
胤祚一看天色,现在正是黄昏,半边天还是火红的,便道:“皇阿玛,现在还没到士子雅集的时候,要不再等等?”
康熙道:“不去了。”
胤祚微感诧异:“皇阿玛说不去什么?”
“不去雅集了。”康熙说着出了雅间大门,“马屁偶尔听听还行,听多了容易熏着。”
十四到胤祚身边,埋怨道:“夸得太露骨了,被皇阿玛听出来了。”
胤祚叹了口气:“时间仓促,我给他们讲清皇阿玛亲征的功绩已不易了,哪还有时间教他们怎么拍马屁啊。”
十四不解:“皇阿玛亲征漠北,人尽皆知,这还要讲?”
胤祚给他一个脑瓜崩:“你当平头百姓和京城的官老爷一样呢?老百姓能知道当朝皇帝是谁就很不错了,不少人一辈子没出过江宁城,连长江以北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啊?”十四张开嘴。
“快走吧。”胤祚说罢也随后出了雅间大门。
回程路上,一行人无话。
西边,太阳已渐渐落了下去,江宁城被城墙斜长的阴影笼罩。
街上的行人渐渐稀疏起来,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在已经是不少人家睡觉的时间了。
偶有几个酒楼点了灯火,夕阳下散发淡淡微光,酒楼内外人影憧憧,酒香弥漫,彰显着这座城市的奢侈繁华。
巷角桥洞,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乞丐闻着酒香,蜷缩入眠。
极致的奢靡与极致的贫苦同处一个镜头中,让人不禁有种荒诞感。
这便是大清盛世吗?
胤祚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这里有富商大贾,一掷千金的繁奢;也有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市井;还有躲在桥洞下活得像蟑螂般的贫穷。
极度的贫富差距,这便是大清。
赞是“康乾盛世”也罢,讽为“番薯盛世”也罢,观察的人的阶层不同,造成了观察结果的不同。
大清是极复杂的。
它的政治制度是封建社会的最高峰,但它的矛盾却也是历朝历代的最高点。
现在不过是康熙年间,四海皆平,天下刚刚有盛世之兆。
然而官场贪腐、阶层固化、军队颓糜、贫富差距、土地兼并等一系列封建社会固有的问题已接踵而来。
纵使康熙之后,有雍正帝励精图治,也改变不了大清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