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塔早已经是心急如焚,抱拳朗声道:“末将请战!”
胤祚皱眉看了看葛尔丹后军,那道路狭窄,大哥镶黄旗尚不能完全施展开,更遑论再加上他这一千萨布素亲兵。
是以,胤祚只是淡淡道:“放箭。”
“什么?”刘黑塔一愣。
“放箭御敌!”胤祚提高了音量。
刘黑塔一脸不敢置信,随即在马上躬身抱拳道:“殿下!末将但求一战!”
萨布素为查干赤那重伤,现在阿奴达拉葬身大火,刘黑塔和萨布素亲军把这个仇就记在了葛尔丹身上。
刘黑塔原为一山贼,被萨布素引入正途,可以说萨布素对他有再造之恩,萨布素平时爱兵如子,身先士卒,更是深受亲军爱戴。
是以一千亲兵都想以一场血战来为老将军报仇;刘黑塔这才明知阵型不利,也要悍然求战。
胤祚望向战场,目光冰冷,声音亦冰冷:“放箭御敌。这是本将将令!”
刘黑塔流露出不甘神色,用两个铜铃般的眼睛瞪着胤祚,还是咬牙道:“末将遵命!”随后便大声下去传令。
片刻,山坡上箭如雨下。
胤祚他们位置在河谷一侧的山坡上,眼前便是个低矮悬崖,悬崖边便是葛尔丹军队,是以一千萨布素亲军完全可以对空抛射,然后箭矢自然会坠到葛尔丹大军身上。
一千亲兵箭雨对三万余葛尔丹残部来说算不得什么,抛射之下,威力更是大打折扣。
但这突如其来的箭雨却重重打击了蒙古军的士气。
原本就已经有些动摇的蒙古军更是处在崩溃边缘,许多士兵已经踌躇不前,惊恐的看着四周,准备夺路而逃。
恐惧是会传染的,很快葛尔丹对西路军的攻势就缓和下来。
与此同时,镶黄旗列成楔形阵,硬生生在葛尔丹后军撕开一个口子,扩大了交战面积,蒙古军死伤更甚。
大阿哥不亏一身赫赫战功,冲在楔形阵最前,浑身浴血,手中长刀左劈右砍,转瞬就砍下了三个蒙古人的脑袋。
他带着满身鲜血,环视四周,蒙古人纷纷胆寒退开。
大阿哥长刀斜指蒙古军中阵,鲜血不住的从他刀刃低落,大阿哥杀气凛然:“随我斩杀葛尔丹!”
说完一打马,独自往葛尔丹中阵而去,周围几十亲兵连忙赶上,孤军深入很快陷入重重包围。
但大阿哥有如天神在世,连续斩杀数人,竟被他杀出重围,真的直奔葛尔丹而去了。
浴血苦战后,大阿哥出现在中军,却不见葛尔丹的大纛,剩余寒铁怯薛也无影无踪,整个中军乱作一团,已然是惨败之象。
胤祚站在高处看的真切,早在他的一波箭雨之下,葛尔丹大纛就缓缓移动,一百寒铁怯薛组成钢铁洪流,冲击在西路军军阵边缘,生生的撕出一个缺口。
葛尔丹和几个心腹也在寒铁怯薛护卫之下,逃离了战场。
西路军派出五白骑兵追击,奈何西路军一路无粮无草,战马早就是瘦骨嶙峋,骑兵也士气低下,未能追上,还被怯薛军射死了十几人。
葛尔丹逃跑的消息,由清军大声的说出来,讲的是蒙语,剩余的残军也丧失了最后的斗志,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直至此时,蒙古军至少还有两万之众,但军心一失,便是兵败如山倒。
两万将士齐卸甲,天地尽是下弦声。
失去了武器和斗志的蒙古勇士颓然坐着,漠然看天,或许是在质问他们虔诚信仰的长生天为何抛弃了草原的英雄。
西路军开始治疗伤员,清点俘虏物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接收葛尔丹的牛羊,他们一路穿越戈壁,十几天粒米未进的大有人在。
大阿哥有些颓然,吩咐仔细甄别俘虏之后,便带着两千骑兵向西追击葛尔丹了。
胤祚看向葛尔丹逃去的方向,那一百寒铁怯薛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