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野雏菊的有束腰青花瓷瓶,黄白相间的小朵像是从瓶里长出来似得,尤为茂盛,野雏菊是生命力极旺的植物,那瓶子圆又矮,野雏菊却钻不透它坚硬的外壳,只有从唯一的出口瓶嘴里生出灰绿色的枝蔓来,像是尝到了第一口新鲜的空气,无数朵花苞像是雨后冲出泥土的春笋一样,傅婉容满眼的星星,她又将目光移到晏九九的指尖上,目光似有晃动。
“那天我我并非是去给家里寄信...”抬头发现晏九九一脸安静的神情,心下更觉得羞愧,“我不该骗你的....信是寄到宛平城不错,但是聪慧如你,一定会猜到若是寄往家中的信必定是紧急事件,而紧急事件我是一定会同你说的.......你不问我自是猜到了我的苦衷,我所书之人是我的在宛平城的一位故人.....”
故人?
晏九九抓住了这个关键词,有什么故人是能让婉容以泪洗面的?想来定是不简单,她不自觉的朝琴瑟之情上想去,人生情缘浮动,有多少朝成青丝暮成雪的思念,多少暗香盈袖泪痕湿.....
孟姜女追思亡夫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哭倒长城......
而婉容所思之人究竟是怎样令她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动容?
想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他是谁?”晏九九平静的问道。
果然她是知道的,傅婉容暗想着。
却突然得到解脱一般,启璇发问总比她自己开口要来的轻松,若是要让她自己说出口,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周靖海.....”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傅婉容下着异常的决心,“中秋节前我收到了他寄给我的书信,在我生命的十年里,他的记忆是空白的,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我的,父亲当日将我送来洛城是秘密行动......”
“是敌是友?”晏九九思虑着,言简意赅道。
“非敌非友....”傅婉容漠然道:“他再不出现....我就要忘了他的名字罢!”
“可见他对你来说是极其特殊的人。”晏九九见傅婉容虽然冷面冷语,但想到初晴所言,与她字字必争的语气就猜到这周靖海在傅婉容心中的分量。
她等着傅婉容自己开口,晏九九此刻要做的就是一个全心全意的倾听者。
“我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周世伯与父亲是世交,从小将我当做亲女儿一般对待,只是后来军阀多方对立,战火绵延难免波及到百姓,周世伯一生两袖清风,耿直刚烈,据说当年军情的特务要求周家合作,周世伯并未蜿蜒之辈,当下拒绝之后惹怒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当父亲和哥哥赶到周家之时,周家逃得逃,死的死,近乎灭口,后来张贴告示只说是遭了匪盗,可父亲和哥哥说是军情特务做的,那时候尚难查出是哪边军阀之人,如今傅家处于泥潭虎穴,与之周旋,所谓的,除去傅氏一族的生死荣辱,还有当年周氏一族的冤情......”
虽是多年前的事情,如今说来带着周世伯死前遗留的疼爱和悲恸,傅婉容忍不住掉了几滴清泪,看上去却还是极力忍着。
晏九九叹道:“我没想到世道纷乱也就罢了,竟还出了这般鸡鸣狗盗之事,周家的事情我愿助一臂之力,只是我只听你说了个开头,万事毫无头绪,如今傅家在前线大头阵,我在后方应援随时待命!”
“启璇....”傅婉容感动道:“此生有友如此已是足以!”
门外过了几道脚步声,偌大的办公室只余傅婉容低低的啜泣声,晏九九是面善心慈之人,她已是万分动容,见眼前玉骨生怜一厢衷情,心中是千层浪涌,担心早已推至蜂蝶浪涌的尖端。
“周靖海如今与你书信往来就证明着那时是死里逃生,你说这些年都没见到他,怎的如今来寻你?许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傅婉容失声痛哭,“周家满门灭口那般重大的事情他不来找我!如今想起我来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