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婉,让司机送他来到盛昀所指定的地方。
盛昀所要带他来的地方,是位于帝都西侧一隅的帝国大剧院。
剧院是近一百年前才在帝国重新流行起来的。
原本,在五百年前的天灾过后,剧院这一过于古老的娱乐场所便被疲于文明再生、积极追求浅薄易懂的快餐文化的新人类们彻底放弃。充满建设活力的新人类们已经无暇去欣赏这些歌剧、音乐剧、戏剧。直到近百年前,当时的皇帝提出要来一场歌颂旧时代的缅怀运动。民间这才重新流行起这些剧种来。
旧时的名家剧本被重新刊印、发行,歌唱家这一职业也重新出现。
帝
国大剧院便是那时建立起来。这座大剧院汇聚了总共百来名历史学者、美学家、建筑师的心血,耗时整整五年,期间其设计曾被修缮、推翻过不下十次,终于敲定最终蓝图,修筑成现在这样一座不失宏伟、融合古今的建筑。
落成那日,一位彼时逗留于帝国的联邦上校就在现场,称叹这座帝国大剧院仿若帝国之明珠。
晏冰迟到的时候距离约定时间刚好还差五分钟,盛昀已经站在剧院门口。
看起来似是等了有些时间。
晏冰迟温和一笑,十分客套地说:“盛先生,久等了。”
听起来却是真心实意地感到抱歉。
盛昀将他的神情和装扮都收入眼底,笑着上前:“我也只是刚到这里罢了。晏小公子,我们进去吧。”
晏冰迟点了点头,跟随盛昀进入剧院内。他对这个世界的歌剧有几分好奇。
原主是喜好艺术之人,自然也是来过几回剧院的。不过从记忆里看到和现实亲身体会自然是有几分差别的。
他和盛昀二人先是来到一条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走廊的两侧都均匀地立着几个侍应生。
见二人走来,他们一齐躬身。每人躬身的时间和幅度完全一致,显然是受过严苛训练的。
晏冰迟注意到,除去整齐划一的动作,这些人的身形也十分相仿。
一旁的盛昀见他似是对这些侍应生有些兴趣,便道:“这大概也是这家剧院的特色之一了。”
在这条走廊的廊壁上,则挂着一幅幅旧时风格的油画,俱是用色大胆而风格明丽,色块饱满胜过一个色块。
二人行至走廊三分之二处,迎出来一名模样秀丽的女侍应生。
女侍应生将二人引至一个单独的包间,又递上望远镜,便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推来一辆餐车。她将甜点酒水之类一并摆上厢内小桌后,再度退了出去。
阵阵甜味争先恐后地钻入鼻腔,勾动着味蕾。但介于盛昀还在此处,需要维持自己这个世界的人设,晏冰迟神色沉着,状似并不在意这些就摆在自己身侧的甜食,单是起身,来到包间前方,举着单目镜朝包间外看去。
二人所在的这个包间位于整个剧院的高处,视野极佳,能将整个舞台和
大半观众席都收入眼底。
此时歌剧节目还未开始,舞台上厚重的深红帷幕也紧紧关闭着。他这一探出头,还能听到不远处几声低语。
盛昀两手交握,望着他背影,勾了勾唇。
他是这家剧院的股东之一,一直拥有着这个包间。不过他从未带任何人进来过。
今日这甜食也是他特意交代准备的。
许是生活环境和成长经历使然,他向来不喜甜食,觉得那玩意对自己来说甜腻得过了头,极难下口。这过于甜腻的滋味从来不该属于自己。
但他很喜欢眼前这个人。
盛昀眼见着这人在前面又站了一会,才走了回来,正坐着,动作极其自然地捡起一枚点心。
于是他也万分配合地将视线移开,假装不曾看见这一幕,又只留了一丝余光去关注这个人。
很快,传来一声报时的钟声,剧场内便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