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薇背靠着浴缸看着江烨。
其实之前住在四明苑时,她也经常爱干偷亲他的事。
每次他越是沉静内敛地做着自己的事,她就越想撩他两下,有时故意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蹭两下,有时突然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贴一会儿。
他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拒绝,但鲜少在这种时候给回应,除非她露出失望神色,他才会摸两下她的头,或在她额头轻吻一下,但往往那个吻都干燥而仪式化,像一种安慰。
再到后来,当江烨站在阳台上浇花时,纪薇若从背后抱上去,他已经习惯到连表情都不会变一下。
有一次她甚至刚到阳台,他便一脸淡漠地单手插兜,一手把那个奇形怪状的长嘴洒水壶递给她。
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接到怀里。
他笑了下。
结果当天勤勤恳恳浇水的就换成了她。
想到这,纪薇有点气恼。
但此时此刻,江烨的手正隔着一层整洁干燥的酒店白毛巾压在她的膝盖上,以防水浸入绷带和纱布。
那份重量稳定地施加着,让她在飘飘浮浮的悬浮感中感到莫名安宁。
浴室头顶炽白的灯光下,纪薇只觉每个毛孔都被热水泡得酥软敞开,胸口也像盛满了暖融融的汤,刚才那股气恼和想偷亲他的冲动也悄无声息地化开了,让她如今只想单纯地碰碰他。
江烨的黑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和部分胎记。
纪薇下意识地抬起被水泡的湿湿热热的手,替他拨开了眼前的几缕发丝,然后轻触了一下他的脸颊。
江烨抬头看她一眼,目光平静中带点疑惑。
纪薇本想问他在想什么,但看到他眼下深浓的青色,话却又咽了下去。
其实不必问也知道,他现在手头上有一堆事要做,公司扩张后的管理问题,跟合伙人的隐约分歧,公司新签约的一批作家,正连载的新书和第一部影视化《山海录》的宣传定播。
她不过是全力以赴地拍了一部《逐妖》,已经感觉人类的两个肝不太够用了。
但按照他的性子更是桩桩件件都必须做到一个极高的标准才安心,也不知他要背后付出了怎样的心血与谋划,才能有那表面上看起来从不失手的游刃有余。
纪薇也是下午才得知,江烨不知怎么跟景区负责人商量过了,租约到期后剧组大部队必须离开,但可以留一小支拍摄人员继续补拍一些镜头,对方给的是十天之限。
所以若她当初跟他商量一下,这事本不必闹成这样。
如今他因她留在这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冷僻景区里,所耽搁的时间也不知之后要花多少功夫才能补上。
纪薇鲜少有这么体贴他人的时候,难得一次的换位思考,叫她对自己有点羞愧。
于是江烨抬头等了片刻,便听她没头没脑地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江烨有些微愣。
纪薇虽然平时撒娇从未少过,却向来极少说这样有示弱之意的话。
即便知错,也不过就是像之前那样拉住他作出一副可怜乖巧的知错模样。
但那副模样也不过是哄人的表面功夫罢了,只是叫他别生气的一种手段,与她往日信口拈来的甜言蜜语并无区别。
内心深处,她大概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再来多少次,也照旧会选一样的做法。
江烨知道,所以他没有费工夫与她多说什么,知道她不会听,也知道她认错态度会比谁都好,只是当着他的面是一个样,谁知背着他时候又会是什么样,毕竟阳奉阴违、先斩后奏之事她也不是头一回了。
不管怎么说,纪薇到底还是个颇专业的演员,很懂如何把一场假戏演出发自内心的感觉,所以当她装得情真意切的时候,即便是他也很难看出她到底是不是有意欺瞒。
大概她也不是在他身上这么干了,拿专业吃饭的家伙在日常生活中对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