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急诊病区一直有病人来来往往,纪薇第二天很早就醒了。
查完房后又等了很久,一个很年轻的小医生才慢慢悠悠地推着一个小车过来给她换药。
整个过程几分钟就结束了,简单到让她觉得自己换身白大褂,拿着镊子、棉球、绷带和无菌纱布都能胜任这工作。
因为医生说伤要静养两周左右,不要沾水,避免剧烈运动,能少走路就少走路,出院时助理甚至想办法弄来了一辆轮椅。
然后纪薇就从一个入院时光鲜亮丽的艺人,变成了一个出院时腿脚不便的轮椅患者。
她深感丢脸,以至于回到剧组时,一路上都拿药袋子挡着脸。
而回到酒店安顿好不久,纪薇便被告知江烨已经跟韩导沟通过了——
接下来两周她的戏份都暂停了。
等她养伤的这期间门,韩导会集中拍摄不需要她露面的戏份,比如叶荇和其他角色之间门的对手戏。
纪薇感觉挺不好意思。
因为她这档子事,整个组的拍摄节奏一下子全乱了——
除她之外的全组演员,一夜之间门不得不忙碌起来,一场戏接着一场戏地连轴转。
自己这个女主演却像一辆时速两百公里的赛车突然从满速行驶一下被踩了急刹车。
如今她除了每天躺在床上打打游戏刷刷剧之外,什么都干不了,就连晚上洗个澡都得专门叫小助理过来帮忙。
纪薇挺不习惯这种靠人照顾的日子。
更不习惯的是,那晚跟韩导聊过后,她对江烨总有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感觉。
反正……挺微妙的。
养伤期间门,纪薇有时会在睡前接到江烨的电话。
每次她都会看着屏幕恍惚一两秒,才确定自己没看错来电显示。
往往他打来时都很晚了,但江烨好像人还在外面。
那边经常很吵,仿佛有很多人在说话,而他的声音也低沉沙哑,听起来很累的样子。
以至于躺了一整天过得很滋润的纪病患听了都莫名愧疚,甚至想反过来慰问他。
不过纪薇正处在得知了了不得的事情,对江烨感觉很微妙的状态,她有点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有些话就更是说不出口。
话一少,就显得她异乎寻常的乖巧。
江烨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大概以为平时再疯的孩子,受伤以后也会蔫巴一点。
通常他只是简单询问两句,叮嘱一下便匆匆挂了。
一次江烨打来的时候,纪薇正好在换药。
那个年轻的随组医生正好拆开纱布,正用镊子夹着棉球一点点擦拭伤口附近,她正嘶嘶地抽着冷气。
电话那头他沉默片刻,突然问她,“很疼?”
纪薇咬住了唇,脱口就是一句,“……没,不疼。”
语速飞快得像在否认什么罪行。
那边江烨一时没说话,过了会儿他很轻地叹了口气,那种‘我该拿你怎么办’的叹息。
他似乎正在外面走着,感觉有风在吹。
纪薇垂眸看了看盖在腰间门的被子,感觉这氛围可能被自己弄得有点像是在强忍什么痛楚……
她尴尬地咳了一声,“刚刚在换药,我没事。”
听了她的解释后,江烨嗯了一声,“……下次说实话。”顿了顿,他又低声道,“不要说不疼。”
他的声音很镇定也很温和,带着一点隐约的抚慰意味。
纪薇以前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跟小酒说话。
当时那只贪嘴的丑猫吃了太多小零食,反胃吐了一地,他扒开那小畜生的猫嘴喂药的时候,一边用指腹挠着它的脸颊一侧安慰,一边淡淡地低声说‘乖,咽下去’。
用的是跟此时此刻同样的语气。
想到这,纪薇觉得脸有点热。
她突然有点想问问他关于韩导说的那些事。
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