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陛下,此事皆是学生与一众同窗商议,为国进谏,士子有责。学生所虑,陛下必然知晓其中。一手遮天,古往今来皆是大凶之兆,岂能幸免?”
没有,不是,别瞎说。
赵顼忽然仰起头呼吸几番,静心、养气,不生气,不激动,犯不着,一个学生,犯不着犯不着……
此时门口李宪进来禀:“陛下,东华门外又来了更多的士子学生。”
赵顼眉头一狞。
好在李宪连忙又道:“皆是汴京本地士子,与先前聚集之人吵起来了,互相谩骂推搡不断,皇城司来问,还请陛下示下,该如何处置?”
赵顼眉头舒展了。
此时皇城之外,局势极为有趣,一派学生与另外一派学生骂起来了,皆是人山人海,互相指责谩骂,甚至推搡。好在读书人,并不真的动手。
若是甘奇在当场,他兴许会恍若隔世,怎么有一种所谓民主之感?街头民主运动?民主党共和党对垒?国民党民进党打架?
政治之下的这种活动,其实质而言,当真有些搞笑了……
此时赵顼心情倒是不差了,他有先入为主的感官,程颐这批人自然是背后有幕后主使的,但是来支持甘奇的,那必然就是自发而来。
有人搞事,有人自发。区别就出来了。
赵顼开口:“着皇城司驱散人群,避免发生伤人之事。”
程颐闻言立马又是大拜:“不可啊陛下,岂能以军汉驱士子?传扬出去,陛下名声……”
“名声?”赵顼直接打断,又道:“你们这些士子又可曾在意自己的名声?在皇城之外,聚众互相推搡谩骂,这都是读书人应该做的?”
李宪也不等,得令之后出门就走。
此时的赵顼,再一次怀疑起了某些事情。
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赵顼又再一次主动停止了脑中的这些胡思乱想,这些想法实在有些大逆不道,颠覆三观。
程颐自然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还是磕头,还是在说:“陛下,学生以忠心,宫外那些学生士子,皆是忠心啊。忠言逆耳啊陛下!陛下万不可做一个阻塞言路刚愎自用之君啊!”
赵顼终于爆发了,他往前几步,直接走到程颐面前,怒道:“朕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天子用不着你来说,史书万代,自有评断。你以忠心?朕以公心,开疆拓土,扫荡胡虏,为民谋利,汉唐雄风,尔等时时在念,朕要做的就是恢复汉唐雄风,待得做成了,且看尔等还有什么话语要说。”
说完这句话,赵顼转头就走,一个热血少年,又岂是能被人逼迫的?
程颐却还想去追,门口内侍几人立马将他拦了下来。却也正见到曾公亮赵概欧阳修王安石等一众相公匆匆入宫而来,他们不是来得晚,而是赵顼把事情处理得太快。
此时宫城之外,发生了大宋朝第一次对文人动粗的事情。
粗鲁的军汉,拖着哀嚎不已的士子,士子们痛哭大骂,军汉们拖脚架手,乱成一片,虽然并没有真正的动手殴打,却也少不得推倒那个拖倒这个,士子们奋力反抗,便也免不得有人头破血流。
也有许多士子不用人来的,见得军汉来了,立马就散了,甚至还支持军汉们的做法。
“快去,就是他们,把他们这些人都赶走。”
“甘相公如此为国鞠躬尽瘁,还有这么多没良心的再次狺狺狂吠,莫要留手,得给点教训他们看看。”
“抓起来,都丢到城外去。”
“我看就该革了他们的学籍,让他们永远不能进考。”
军汉们得了许多本地士子的支持,拉拽架人的动作越发大了起来,好似浑身都有劲,也是这些军汉们心中有气愤,甘相公于军汉而言,那是最值得尊敬的,而今军饷大涨,而今百战百胜,当兵的地位越来越高,不敬甘相公还能敬谁?
今日,汴京所有人都长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