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华门外,早已有内官奔去禀报。
仁宗赵祯正在书房之内,文彦博、富弼、韩琦等七八人当面奏对,正在商量新科进士们官职安排之事,欧阳修也在一旁答着各个进士的见识高低,适合做什么事情。
忽然太监李宪飞奔而入,开口禀报“陛下,陛下,不好了,东华门外忽然来了几百太学生跪地呼喊,说是要上书请命。”
赵祯闻言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当了三十多年皇帝了,早已养出了波澜不惊的模样,慢慢开口问道:“可知上的什么书啊?请的什么命?”
“回禀陛下,奴婢也不知真切,此时宫门被侍卫们关闭了,奴婢便来报陛下知晓,还请陛下定夺。”
此时在场之人皆是一脸惊讶,唯有文彦博一人面色大变,便是知道可能大事不好,开口说道:“陛下,这些学生不在太学里好好读书进学,竟然跑到宫门之外来胡闹,将他们赶走就是。”
太监李宪听得文彦博说要赶人,连忙答了一语:“陛下,胡侍讲也在宫门之外。”
赵祯点了点头,说道:“近来朝堂也无甚争端,这些学生到此处来,兴许是文章考试之事,把胡瑗叫进来吧,朕当面问他几句。”
赵祯此时心中有一些猜想,猜的是文风之争的问题,甘奇被他安排去了太学,莫不是这个甘奇闹出了什么犯众怒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皇帝赵祯又不觉得甘奇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惹得整个太学如此天怒人怨,还要到宫门之外来上书请命。
李宪听了吩咐飞奔而去。
文彦博心中又想了一想,觉得事有不对,连忙又道:“陛下,今日本是议论新科进士之事,此事为要,是否说完之后,再来说这些太学生的事情?”
皇帝赵祯摆摆手:“且让胡瑗进来问几句吧,想来也没有什么要事,不急不急。”
最近这大宋还真没有什么事情,奈何甘奇筹划了这么一场大事。
李宪出去传旨,胡瑗又卷起万言血书抱在怀中,从宫门而入。
不得片刻,胡瑗冲进皇帝的书房,一把老骨头,滑跪而去,头颅已然在地,口中大呼:“老臣奏请陛下,除国贼,保社稷。陛下若是不允,老臣死跪不起。”
看着这位老大儒开口就是要死要活的,赵祯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开口说道:“胡先生不必着急,有事慢慢说,怎么就有国贼了?这国贼又是谁啊?”
胡瑗起身往文彦博一指,说道:“陛下,国贼就是此人,就是此人,祸国殃民之贼,阿谀奉承之贼,构陷忠良之贼。”
文彦博连忙回了一语:“胡侍讲,官家当面,可不得血口喷人。”
又是这事,之前胡瑗就在朝堂上说过一次了,此时皇帝赵祯摇了摇头,无奈说道:“胡侍讲,何必如此不依不饶?朕头前在朝堂上就说过了,蜀锦之事,罢了罢了。”
胡瑗从怀中一掏,掏出几张报纸,双手呈上,开口大呼:“陛下请读此文。”
皇帝赵祯此时其实有些不耐烦,却还是点了点头,内侍李宪连忙去接过报纸,送到赵祯面前。
赵祯低头在读,粗略一看,面色已然有些不好看了,转头看向文彦博,又慢慢说道:“胡侍讲,御史唐介昔日贬官之事,朕是知晓一些的,其中也有朕之过错,头前也发过旨意,把唐介调回来,只是路途遥远,一时半刻他还回不来。”
“陛下啊,陛下乃君,君犯错,乃臣子之过也,文彦博身为宰相,不能为陛下分忧,反倒构陷忠良,致使陛下犯下过错,冤枉良臣好官。那文彦博,就是国贼,就是奸佞,请陛下明鉴。”胡瑗浑身是胆,在皇帝面前没有一点心虚。
赵祯看着地上的胡瑗,开口问道:“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做?”
胡瑗直白一语:“请陛下罢了这个国贼官职。”
仁宗赵祯,也就是这么一个皇帝,才能容得包拯这样的人,才能容得胡瑗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