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辂第二天腾出个大课间去跟他岳父了解了一下范祥,发现这是个了不得的理财高手。
本来朝廷用的盐法是榷盐法,简单来说就是卖盐这事儿由朝廷垄断,从生产、运输、售卖都是朝廷一手搞定,旁人没有插手的余地。
范祥在陕西搞了试点,大胆地把它改革成了钞盐法。
就是朝廷发盐钞,盐商自己去提货,朝廷只需要拿钱就好,其他运输活儿由盐商们去烦恼。几年试用下来,盐利没少,每年还能节省几百万钱的损耗费和运输费!
苏辂现场用他用处极大的金手指查了查,发现后来到明清时期用的盐法都脱不出这个模子,可见它是在工业时代到来之前最适合国情的盐法了。
难怪人家一把年纪了,他岳父还想把人挖来三司干活!
这么牛逼的理财能力,不好好发挥一下余热为国家赚点钱可惜了!
苏辂颇为期待地对张方平说道:“真想早点见见这位厉害人物啊,要是能从他手里学到那么一点点能耐,肯定受用终身!”
张方平横了他一眼。
说得那么好听,实际上不就是想学赚钱吗?
学这个有什么用处?
哪怕范祥把盐法改得这么好,官位还不是常年原地打转甚至被人毫不留情地摁下去?想靠这个出头,太难了!
苏辂打听完范祥的具体情况,又问张方平是不是准备全面推行范祥这个钞盐法。
试点出成果了,是该全面推行了!
张方平说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苏辂说道:“还不是我爹,他非要我写写这方面的文章,我想着您最熟悉,所以才来问问您。”
张方平给了他肯定答案。
光一路都能省那么多钱,要是全国推行,对朝廷财政来说应该大有益处。
苏辂又跟在张方平去三司调阅这几年的盐政资料。
对于苏辂这个苏涣爱子、张方平爱徒,三司的人都挺熟悉了,听苏辂说要了解盐政这一块的事儿,他们麻利地帮苏辂找出了相关存档。
只要搬出张方平的大名来,底下的小吏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苏辂在心里赞叹了一番,愉快地翻看起厚厚一大摞盐政档案。
为了保证不遗漏任何内容,苏辂找了个在线扫描网站边看边把它们全扫了进去,轻轻松松地达成过目不忘(忘了还能查存档)成就。
有了这些资料当基础,苏辂捣鼓起具体方案来就更轻松了。
见钱法、钞盐法这些旧说法,已经在朝堂上争过几轮,支持率有点低,推行时很多人可能不仅不会响应,还会暗中使绊子。
苏辂决定抄个新名字,纲运法。
瞧这名字,有纲有法,是不是一听就很有安全感?
纲运法脱胎于钞盐法,只不过它有个“纲运权”,拿下纲运权、名字写入纲册的商贾可以卖盐,没拿到纲运权的商贾拿不到官盐不说,私自售卖走私盐还得蹲大牢。
有了纲运法,朝廷每年能得多少钱都是有数的,剩下的风险与隐藏成本都由竞标纲运权的盐商承担,赚了盐商向朝廷缴税,赔了他们自己承担,童叟无欺,愿者加入!
要是盐商运销不善,缴税额度低不说,还要朝廷帮忙擦屁股,朝廷有权收回纲运权。
至于该怎么从中赚钱,那是盐商自己该考虑的事。
垄断市场的专卖权都给你了,你还能把自己搞赔本,难道还能怪朝廷不成?
入夜,点起一盏灯。
抄,无穷无尽地抄。
苏辂先站在历史的肩膀上改良完纲运法,又给他爹附赠了一个小贴士:沿海地区盐田晒盐工艺。
根据当前盐政和明清盐政的情况进行比对,苏辂发现晒盐这技术的推广应该是在北宋变成南宋之后发生的。
南宋把首都搬到杭州去了,那边离海近,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