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里头多是断壁残垣,连门上都有那些走尸啃咬磨坏的痕迹,屋内尽是凌乱不堪,已经没有活人了。
数不清的尸体,身上全都布满着走尸诅痕。
陆寒深领着镇子里那个唯一留下来的汉子,将镇上的走尸全都堆在了镇外的那棵槐树下,等着用灵火符将这些尸体都烧尽。
洛清秋站在一边等着,时不时地替陆寒深递上灵符,一身玄色的衣袍,温柔又坚韧。
与陆寒深相配得紧。
“阿姐,我去镇上再看一遍吧,别有漏下的。”洛鱼干巴巴地说了一声。
洛清秋冲她点头,“小心一些。”
临近黄昏,镇子里的走尸已经搜罗的七七八八,洛鱼沿着雪地又走了一遍,偏踩着那些少被人走过的地方。
雪在鞋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冬天的风实在算不上温柔,急赤白脸地刮进她眼眶里。
洛鱼有些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她有点说不准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是被那业火烧了七日之后,她的情丝也跟着烧断了一两根,却还依旧剩着几根,撺掇着她的心智。
她是来救陆寒深的,别的事……
别的事就算了。
正走着,忽然就听见了一声惊呼。
洛鱼心里一突突,走进一间被拆了西墙的小院里,碎乱的石头下面还砸压着一个青年男子,胳膊被石块擦伤了一大片,原本就绑着布条,现下那方布被血染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只血淋淋的一片,脑袋也被石头砸伤了,现下正昏迷着。
惊叫的是那个来复查的汉子,刚在石头堆下面又扒拉出来个人,还以为是走尸,手指头还能动,那汉子吓得差点当场昏过去。
长得五大三粗的,胆子只有绣花针眼那么大。
洛鱼刚要过去瞅瞅那男子的伤势,一个拄着拐的阿婆就惊叫着哭了一嗓子,“我的儿,我的儿……”
那汉子刚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李阿婆,我瞧着你家儿子伤还挺重的,要不喊那位仙人来给瞧瞧?”
仙人应该说得是陆寒深,洛鱼心里骂了一句,走上前想说,她也是个仙人,应该也能帮着医一医。
李阿婆就拄着拐杖将那汉子赶走,大声嚷嚷着,“不看,谁都不去看,你们这帮龟孙子烂种货净想着要害人,我的儿子,我老婆子自己照料!”
那汉子吃了一嘴的瘪,回头看了洛鱼一眼,满脸的尴尬,搔了搔头走到洛鱼跟前小声解释道,“这李家阿婆前日里死了老头子,就剩下一个儿子死里逃生了,宝贝得跟个眼珠子一样,谁都不让碰,她儿子好像是看见自己老子被那群鬼头鬼脑的玩意给吃了,吓得晕了好些天了,李阿婆愣是不让一个人碰,就自己强撑着给儿子喂点米汤,晚上再把儿子藏在家里头。”
洛鱼也不在意,望了望那边那个李阿婆,正小心的用衣服将儿子裹起来,一下一下慢吞吞地往屋里拖。
看见那个大汉要来帮忙,马上停下动作掐着腰就要骂人,大汉又蔫答答的回来了,跟着洛鱼往回走。
这大汉生得五大三粗的,胸口上的肌肉得有两口大锅那么大,却还是个爱害羞的人,他挠挠头,朝着洛鱼又是一阵尴尬的笑。
洛鱼望着他,有些不解,“我看你也不像是体弱的人,怎么不跟着其他人一起逃出去,平白在这里受罪?”
那大汉又挠了挠脑袋,一脸的憨厚,洛鱼生怕他将自己的后脑勺给挠秃了。
他傻乎乎的乐,“本来也想走的,走了一半突然又想着这镇里剩下的可都是孤寡了,我娘临死前跟我说了,这镇子灵,人也好,我爹死的早,以前我小的时候镇里人没少帮衬我们家,大家对我们好,我娘让我也对他们好,我就留下来了。”
洛鱼听着他的话,回头望着那李阿婆拖人的动作,突然一笑,也没管。
有些人,本来也不应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