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情书在酒店顶楼的餐厅第一次见周祁砚的亲生父亲,那是一个面目硬朗的男人,因而显得整个人格外的严肃和威严。
周祁砚和他很像,但仔细看又不太一样了。
或许是气质上的差别。哥哥还是更温柔一些的。
他坐在包厢的深色沙发上,不动声色打量她一眼,情绪莫辨。
情书在脑海里脑补一切“给我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狗血戏码,男人却始终未有言语和动作。
指尖微微敲击桌面,眼神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起来对情书的兴趣不大,但却又专门来找她。
领证结婚的事,周家人是知道的,态度始终晦暗不明,周祁砚不要她插手,她便不过问。因而这会儿也无从猜测周秉则的态度。
虚空中仿佛有个无形的钟,滴答滴答,敲击人耳膜和心脏,以至于气氛越发显得紧迫,情书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了。
哥哥会不会知道呢?会不会来解救她?她沉默地想着。
又觉得他还是不要来好了。万一周秉则讨厌她,说了难听的话或者做了不太体面的事,哥哥一定很难过。
他的亲人缘实在淡薄,江勇对他很差劲,秦茹之虽然是个很负责的母亲,可物质的极度匮乏让他们疲于解决温饱,很难有太多情感支持,后来又走得早。宋家只短暂陪了他几年,也毕竟毫无血缘关系。周家人那么大张旗鼓地寻找并接走他,却并不珍惜他。
他似乎一直都在漂泊。
这么想着,情书就很难过,对眼前的人生出更多的警惕和不满。
她那眼神微妙的变化,都落在周秉则眼里。
他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情书是来参加胡瑞平新剧的开机新闻发布会的,发布会进行到后半程,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把她截走,一路引路到这里:“周先生要见您。”
推开厚重的门,他就在这里了,只说了句坐,懒散寒暄两句,然后就没再说话了,似乎在等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在磨她性子,等她受不住发作。
不过他大概低估她的耐心,除了面对周祁砚,她大多时候是个慢性子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情书再次出神的时候,他终于扯了下唇角,明知故问了句:“你和阿砚领证了?”
情书点点头:“是的,伯父……”她停顿片刻,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称谓,但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态度,而生出一些犹疑,但出于礼数,还是叫了声,“爸。”
也在提醒他,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周秉则微微出神片刻,依稀记得周祁砚回来到现在,叫他爸爸的次数屈指可数,正式场合里倒也不失礼数,可大多时候是省去称谓的。
就连亲生女儿周初月,因为对他一直有意见,总是不肯叫一句。
他最近很烦心,虽然她的语气里没半分情分可言,倒莫名被这声称呼打动几分。
“嗯。”周秉则端起手边
杯子抿了一口茶(),终于开了尊口(),他的语气是温和而平静的,但眼神里的冷漠,让那话锋也变得刻薄几分,“他早就不是那个寄住在你家里的哥哥了,如果你还一直沉溺在过去,恐怕很快就会失望。还有你真的觉得你们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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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周初月安静地观察了这位小嫂子一会儿,跟周祁砚说: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谈完了,人看起来还好,就是有点沉默,也没跟我说话。
周祁砚只言简意赅回了两个字:等着。
车子呼啸着冲出地下停车场,汇入主路,不停变道往前,又频频被红灯阻隔,他厌恶这种阻碍重重的感觉,好像前路全是迷障。
给情书打过电话,她接了,语气平静,只说没什么。
她鲜少这么安静,因此格外让人不安。
父亲的电话打过来,语气全没了刚刚的闲适和怡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