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铜炉暖香。
升起袅袅白烟。
慕老爷子手中杵着龙头手杖。
一言不发地立在一副画像前。
画卷的纸张泛着淡淡的浅黄色。
画中之人神形具备，栩栩如生，衣着发饰都带着独属于那个年代的风格。
慕少煊静静立在一侧。
他知道那是奶奶年轻时的画像。
一直挂在爷爷的书房里。
很多年了。
头顶的灯光略有些黯淡，将红木的陈设衬托得更加古朴厚重。老爷子一头白发，背脊略略有些佝偻。檀木的香味沁人心脾，本该是宁神的香料，这一刻却平白添了几分凝重。
“阿煊，你奶奶走了七年了。”
老爷子声音哽咽。
眼角泛起晶莹的泪花。
慕少煊鼻头泛酸，张不了口劝说。
节哀吗？
他自己都做不到。
老爷子叹息一声，动作缓慢地转过身。略带些浑浊的视线，定定落在慕少煊脸上：“我很想她。”
慕少煊绷着下颚线。
他心里很明白爷爷的用意。
可他……
无法做出半分承诺。
老爷子不想逼慕少煊，可五年了，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是时日无多了，有些话不得不说：“我很想去见她，我想，你奶奶一定也很想见我。你该知道，我为何苦苦支撑。你奶奶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看到你成家立业。你这般执着，我他日去那边同她团聚，该如何与她交代？”
灯光好似在晃。
气氛愈加凝重。
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许多。
原本站得笔直的男人，突然屈膝跪下。
慕老爷子双眸无力地沉了沉。
慕少煊不开口，他都猜到慕少煊想说什么。
果然。
慕少煊对着慕老夫人的画像磕了个头，说道：“对不起爷爷，我明白您和奶奶都是为我好。可是她……没有消息，大概就是好消息。如果我娶了旁人，他日相见，该当如何自处？我答应过她，此生没有背叛，只有死别。一日没有她的消息，孙儿一日不会放弃。”
慕老爷子阖着眸子。
喉咙滚动。
到底没再说什么。
动作迟缓地走出书房。
一步一顿。
慕少煊心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沉重至极。
他跪在慕老夫人画像前。
许久许久。
慕少煊的父亲名叫慕沛铭。
自幕沛铭成婚后不久，便从慕家老宅搬出去了。
直到慕少煊的母亲离世。
慕老爷子和慕老夫人，把慕少煊接到膝下抚养。
幕沛铭隔年再娶。
唯有逢年过节，慕沛铭才会带着续弦的妻子和小儿子来老宅。
书房在老宅后院内。
从不允许慕沛铭以及他续弦的妻子邱怡，小儿子慕少钧踏足半步。
慕沛铭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在京圈是出了名的风流。
外面女人不少。
邱怡嫁给他，并生下儿子，以为能在慕家有一席之地。不曾想慕氏的大权都在慕老爷子手里，老爷子瞧不上他们母子。尽管邱怡生下慕少钧后，时常借着各种年节，亦或是周六日，老爷子老太太生日等等借口，带着慕少钧到老宅探望。可老爷子和老太太对他们母子，依旧态度冷淡。
慕少煊的母亲，是慕老爷子和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儿媳妇。
加之自幼将慕少煊养在身边，自然不喜欢邱怡和慕少钧。
实在是邱怡眼底的野心太重。
慕家世家大族。
姻亲这种事素来需周全考虑。
可国内法律到底是婚姻自由。
慕沛铭非要娶邱怡，慕老爷子管不着。
但邱怡以为生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