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阁,在这八方寒冰造就的冰窟里,周烬手里握着魔尊先前给的红色海螺,以此攫取一点温度,不至于受冻。
“你刚才自告奋勇,想当本座的炉鼎?”
“白渊时刻扫榻以待。”
“呃……你先想好。”徐八遂被他那蓬勃的热枕震住了,“你毕竟没有灵核。”
周烬顿时很受伤,低头闷闷:“因这一点,魔尊嫌弃我么。”
“对。”徐八遂直截了当地戳他一刀,他端着架子严肃地告诫周烬:“我不知道没有灵核的灵修跟他人双修,尤其是我这种天纵英才的搞最终会导致什么结果。你别拿当炉鼎开玩笑,这角色不比道侣二字,危险得很。”
周烬眼睛亮了些许:“魔尊担心我?”
“少自作多情。”徐八遂举起拳头冷酷道,“本座一来不想因为你和周六反目成仇,二来要是你在双修途中死翘翘了,那不得把人膈应死。”
他恶声恶气地粗鄙道:“本座到时可不想被个死人败了兴致,以后人道不起来。”
“不会的。”周烬扬了笑意,“若我死了,以魔尊带火的体质,想来也找不到其他人能双修了。”
“你——!”徐八遂愤而无果,心口又梗了起来,当即拂袖转身。
他拖起周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南柯阁中间,脚尖猛力一踩,地面忽而消失,两人一起掉了下去。结果徐八遂还站着,周烬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看你那菜样。”徐八遂嫌弃地丢开他,自己走到冰面上,先给自己划了一个大圈。
南柯阁地面是冰窟,底下便是冰窖了。举目毫无人气,尽是白茫茫的万年寒冰。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徐八遂盘坐在灵力圈里面,不知道自己成了周白渊眼里唯一的亮色。
“我待会要易第一重髓,你滚远一点,先在那仔细看着,别以为和我双修能讨到好。你也别存着侥幸,以为自己当真能熄我的火,上次是你踩狗屎运,要是哪一回我碎开不止一个指环,没准你会被烧得渣都不剩。”
他冷酷无情地告诫完,撩好衣摆打坐,闭上眼封闭五识,开始小范围地易髓。就当是一次小小
的试炼,于他于周烬都如是。
周烬听话地后退,看到魔尊的恶鬼袍无风自扬,绯衣像深渊里的一朵红莲。
净髓时异常痛苦,徐八遂闭着眼取下无名指上的指环,整个人便都烧起烈火来。火不仅在他身上烧,还不停向外蔓延,慢慢地铺满了那灵力圈,稍后竟如藤蔓一样顺着灵力圈上空的结界烧上去。
短短的几个弹指,那烈火就铺满了整个灵力圈。远远看去,就是一口倒扣的半圆透明大锅,里头烈焰如海。起初烈焰还风平浪静,但随着易髓到痛苦处,烈焰便卷起海啸一般在那灵力圈里疯狂翻涌,卷起可怖的火海。
周烬张了张唇,怔怔看着那火海,眼睛几乎都要被灼伤。
这一遭的烈火和那夜荒服解救他时不同,更克制和收敛,远不如当时布烈火阵抵御陨石雨的壮观,但震撼丝毫不减。
荒服上的烈火是往外烧,与天搏命;冰窟里的烈焰却是困在一隅里囚焚,与心交战。
画地成火海,沸腾如红莲。而这红莲地狱里,魔尊至始至终不吭一声。
周烬不知道等了多久,那火海才终于消停下来。烈焰如潮浪退回,每一缕皆游回了单薄的身躯里。
他看到魔尊毫发无损,心头大山才终于消失。
徐八遂睁开了眼,无名指的指环归位,眸子一片猩红。
周烬的心又提了起来:“魔尊?”
被唤的魔没有看向他,只是无神地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不知道看着何方。
呆了须臾,他的眼眶凝聚起了两汪水,而身体脱力地弯腰向前倾。
那泪水遂从眼中滴落,离眶的眼泪顷刻变成两滴微弱的火焰,砸于冰面,火花发颤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