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轰隆一声雷鸣, 吓得人心头一紧。
闪电划过浓墨夜空,照得沈清川的脸有一瞬发白,仿佛是轻薄脆弱的白纸被雨水打的湿透了。
沈清川没有答话,黄包车车夫听到这个八卦, 反而搭了一嘴, 说道, “沈二少爷, 您说的是昌鑫商号的小儿子吕少爷和梨花园的青衣旦陈长生吧。”
“你居然也知道?”沈逸梵有些惊讶。
这件事是登上了报纸,只发出一小部分, 吕家老爷难以忍受家丑外露, 花了大价钱把这些报纸全部收回了。
“嗐,两个人投河殉情,闹得这么大,谁不知道呢?这些消息早就在街角巷子里传开了,我们又是走街串巷的,搭车的客户都会说道,我们就捡了些听去了。”
“不过, 我听别人说,那陈长生被人救了起来, 没死, 死的是那吕家的少爷,可惜啊,听说那吕家少爷长得挺俊的,年纪轻轻才不到二十七岁。”
“可偏偏恋上了一男戏子,我听说吕家老爷直接火葬吕少爷,说是没他这个儿子,还不让他入祖坟地。”
“可怜吕夫人还天天在家里咒骂, 说她的儿是鬼上身,被鬼迷了眼,在家里设了个小佛堂,天天吃斋念经,说是要驱除恶鬼,不过大半夜听到她凄厉的哭嚎,府里面的丫鬟都说吕夫人痛失爱子疯了。”
车夫老五见能陪着富家少爷说上几句话,也说的来劲,把自己听到的,知道的,像是倒豆子一样,哗啦啦地往外倒。
沈逸梵嗤笑一声,不知道喝醉酒的人都会变得暴戾,他吐出的话,像是毒蜂的尾针狠狠地扎在沈清川最柔软的心上,嘲讽地说道,“喜欢男人的都是变态,死了也活该,好好的女人不喜欢,偏偏要喜欢男子,两杆枪碰在一块,不嫌恶心吗?”
“你说是吧,清川?”沈逸梵见沈清川格外安静,转头问道。
沈清川惨白着脸,雪白雪白的,像是没有血色的,被霜雪腌过的羊脂玉。
沈逸梵问道,“清川,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这冷风刮着脸,有些冷。”沈清川勉强地笑了一下,怕沈逸梵看出了什么,摆摆手解释说道。
晚秋下冷雨,的确是冷了些,不过他喝了酒,气血旺盛,倒是不怕冷,见沈清川没什么大碍,沈逸梵就不管他了,他这个三弟本来就不爱掺和这些八卦,话少些,沈逸梵也觉得正常。
沈逸梵继续问道,“那梨花园的青衣旦陈长生,后来怎么样了?”
那吕家少爷,沈逸梵曾经见过几面,长的乖乖静静的,邀过他几次去玩,只摇头含笑拒绝,沈逸梵对吕家少爷的恶意到不大。
倒是李博江等人倒是酒后出口嘲讽,私下说些混账话,对吕少爷恶意满满,说若不是吕家老爷有几分家底,吕家少爷长的那模样,活像街角边的兔儿爷,还天天装成好学生的模样,他最瞧不起就是那些爱装模作样的人。
其他人哄然大笑,沈逸梵虽然心里有一丝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吕少爷本来就是见过几次面,没有过多的接触,他不必去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去和朋友发生争执。
只想到那白白净净的一人,居然喜欢男子,心里怪膈应的。
沈逸梵想到那梨花园的青衣旦陈长生,台上扮相妩媚动人,唱腔婉转如莺,卸了妆后,倒是长的很清冷孤傲,身形颀长,如松柏而立。
表面清冷孤傲,指不定皮下藏了多少肮脏心思,不然怎么会主动勾引那吕家少爷,还扬言要私奔,被抓回鞭打好几回,也不见有悔改之意。
见私奔不成功,就怂恿吕家少爷去殉情,听说他亲近的小厮说,这跳河就是陈长生主动提起的。
也不知真假,不过,吕家少爷既然已经死了,这话就死无对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