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金箔点饰的腊梅。
沈清川自是认得,这是关泊雅十分爱惜的那把泥金洒金扇子,粥还是有些烫,吃不了,搁下瓷骨羹匙,嗅着若隐若现的清冷梅香。
沈清川问道,“这不是你最爱惜的那柄扇子吗,这样糟蹋,不怕暴殄天物?”
在沈清川看来,这种奢华扇子应该被主人好好爱惜,只适用于风韵雅事,该是焚香品茗、听雨赏雪、候月酌酒。
而不是用来,为一碗粥扇风纳凉,散去几缕油烟热气。
“我这不是在赏景吗?”关泊雅淡笑应道。
手上的动作没停下,继续扇风,丝丝缕缕的凉风,吹拂着旁边人的浓黑似墨的额发,雪一样的肌肤,清湛似水的眸,秀致挺直的鼻,似梅色的唇。
他,在赏一惊鸿美景啊。
沈清川不去思索关泊雅的言下之意,直说一句,“问非所答。”
他又不甚习惯,关泊雅将他当做柔弱女子般对待,他没那么脆弱,夺了去,将扇子搁在桌上。
沈清川拿来一空碗,舀了满满当当的一碗香粥,将碗推给关泊雅,让他吃着,“沈太太,快吃吧。”
“既然你叫我沈太太,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啊。”关泊雅接过碗,似笑非笑地说。
沈清川只当关泊雅是在开玩笑,毫不在意地说,“你还当真不成?”
男子与男子在一起,对于这个时期的社会来说,已经是一件轰动且出格的事。
寻常人家,只敢偷偷摸摸地在一起,像聘妻一样,登门娶亲,实在荒唐可笑。
瓷骨羹匙舀动粥,磕碰薄薄瓷碗边,断断续续,发出稀碎稀碎的声响。
腾气的热雾弥散开来,遮住了关泊雅低垂下来眼睫,眼光微微颤动了一下,似即将破晓的灰蒙蒙天际,悬挂着微明星子。
半响过后,等粥的热气散去了些。
关泊雅撩起眼眸,直直地望向沈清川,似要望到他的深处。
等沈清川微微撇过目光,才轻言悄语笑着说道,“也是。”
“不过,可惜了,沈三少往后的身边只能有我一个,旁的名媛淑女是沾不得边的。”
关泊雅是知道沈清川在名媛圈里很受欢迎的,想起上次,西泠报社开张,几乎腾空了半个渤海城的名媛贵小姐,前来为沈清川贺喜。
站在一群庸脂俗粉中,沈清川也能笑得温柔入微,实在让关泊雅放心不下。
到底是品出了一丝酸,看到关泊雅吃味的模样。
沈清川还想说些什么,忽然,一个仆人走了过来,微微曲躬,说道,“关爷,外面来了位先生,说是来找小沈先生的。”
“哦,是谁?”沈清川问道,他前几天只跟二哥提过一嘴,说会到裕华公馆。
“是位穿长袍的青年,姓冷。”仆人答道。
沈清川一听姓氏,就猜到了,来人是冷秋渡。只是,心里难免嘀咕,冷秋渡怎么会找到这里了,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沈清川刚想开口让仆人请冷秋渡进来,眼睛余光又瞥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关泊雅。
沈清川转身对关泊雅说道,“要不你先上去,避避。”
沈清川是怕别人察觉到什么,若是看到了他和关泊雅的暧/昧情愫,他更是羞愧难当。
更何况,来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有些私事,若是暴露在外人面前,破罐子破摔,转身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反倒是怕亲近的人发现,越是亲近,越是惧怕,怕暴露之后,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怕两人往后见面,心里总藏着点心照不宣的疙瘩,横在两人间怪不舒服的。
“怎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才过一夜,就赶着我上楼去。”关泊雅当然是不肯的了。
“那人也是你朋友,我又不是没见过。今日过来,刚好也认认脸,说起来,我都快忘了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身觉不适,吃药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