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戬是不是要叛宋?他们不知道,至少没有接到这样的命令。
眼前这个家伙,身着大宋文官袍服,要是射死了他,那到时自家主上,要是并不打算叛宋,那至少会把自己交给宋人治罪吧?谁也不想无缘无故,被自己首领推出去背锅啊。
于是有人来搭话,让章惇稍等,回去禀报阿里骨,再来作安排。
如果阿里骨说一声“杀了”,那他们本来准备俞角烈敢抵抗,就要推平他部落的二千精骑,足以把章惇斩成肉泥、射成刺猬。
谁知章惇完全是疯的,说自己是大宋官员,阿里骨不过是董戬养子,也就是一个衙内的角色,自己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轮到阿里骨这衙内来左右?直接纵马就冲。
要换一个人这么猖狂,也许人家就乱箭攒射过来了。
可是章惇疯得很彻底,让人看着,感觉他极有底气,当真不敢挡他。
毕竟这厮发起疯来,连老虎都能吓退的。
所以竟让他跟着回来报信的人,前后脚赶过来了。
阿里骨出得帐篷来,便见着骑在马上,趾高气扬的章惇冲他喊问道:“下官奉命巡边,尔为董太傅之子,何以不派人引导接应,反至教手下阻挡于前!董戬欲叛宋乎!”
“章相公,可曾记得,麟州当年,也曾有人奉命巡边。”阿里骨袖手而立,望着章惇,毫不退让。
麟州,就是断坞道之战。
奉命巡边的,是走马承受入内东头供奉官黄道元,此人不听领兵军将的安排,管勾麟府军马的郭恩,跟他说前头不对,明天再上山,黄道元不听,结果被西夏伏击,这就是断坞道之战的始末了。
阿里骨此时提起麟州,就是警告章惇,小心别跟黄道元一样的下场!
“汝父是宋臣,还是夏贼?汝父若是宋臣,何有麟州之忧?汝父若叛宋,章某一腔热血,洒于此地又有何妨!”章惇别看他跟刘瑜谋划时,也是足智多谋,那是属于一疯起来,大约连自己都害怕的角色。
说着他翻身下马,向着阿里骨行了过去:“董戬欲叛宋乎?”
阿里骨身后铁鹞子便要闪身而出,随着章惇冲到此处的曲珍,马上就弯弓搭箭。
章惇手执八面汉剑,傲然而行:“大好头颅,谁人取之?”
“回去。”阿里骨咬牙冲着那铁鹞子下令。
那铁鹞子犹豫了一下,却不料就这一下,阿里骨突然拔刀,一下就捅进了那铁鹞子的心窝;边上瞎征极有默契,短刀捅进另一个铁鹞子后心,用力一拧,那铁鹞子虽然悍勇回身,一把叉住瞎征咽喉,但随着短刀拔出,破裂的心脏涌出的鲜血,带走了他所有的气力,那扼在瞎征颈间的手,终于无力捏下去。
方才入来报信的十数骑,看着阿里骨动手,立时将余下那铁鹞子围住,乱刀斩下,尽管那铁鹞子极悍勇,赤手空拳被将阿里骨两个手下打得吐血飞出,但十数个沙场老卒围着,又是事起匆促,十数把刀这么斩下来,哪里有幸免的道理?不两息,就被斩得血肉迷糊,瘫在地上死得通透。
“好教章相公知道,这三个却是夏贼,潜入此间,欲对相公不利,我等父子知晓,专门来此诛贼,以护卫相公平安。”阿里骨收了刀,脸上露出不卑不亢的笑容,向着章惇拱手说道。
章惇当真胆大包天,一点也不惊慌:“甚好,看来,董太傅仍是宋臣?”
“家父本来就是大宋的节度使。”
章惇冷笑道:“如此,衙内见得刘直阁及下官,为何不拜?”
说着他提剑向前,又向阿里骨逼了两步。
刘瑜不住摇头,这章某人当真是强行自己加戏,加得太过分了,这闹僵了,有什么好处?
八百良马啊,这笔生意做下来,边军就多了八百良马,何必跟阿里骨闹僵?
难不成,刘瑜还真敢扣着鬼章青宜结不放,或是干脆杀了他?
这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