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看也一样没用。
换成方仪上来,肯定不会这么快让刘瑜摸清了底牌;
换成向宗回,那会直强硬到底;
换成黄柏然,大约到这地步,就会毅然断尾,之前送的财物,全都不认是自己送的了,以让自己跟这事,摆脱关系。
高士充是真心的空心大佬倌。
刘瑜也懒得开口,墨磨好了,提笔就写。
开头就写高士充来找他,问西夏边境线里,何处是薄弱环节;
接着就写高士充听闻有壮士殉国,然后刘瑜请赏不成,所以高某人捐助了一笔财物,希望刘瑜可以分发给殉国的壮士,目前已分发了多少户等等,还余下多少钱,说明刘瑜准备把这些钱拿去经营,用于日后细作、暗控殉国,给予其家人补贴;
最后弹劾高遵裕教子无方,只有热血,全无大局之观,不理会宋夏大势,一心只想杀敌等等。
“就这样?”高士充看着刘瑜写完了的奏折,傻傻的问道。
刘瑜放下笔,把墨还没干的奏折移开,拉了一张宣纸,又提笔写下: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接着又题了日期上下落款,说明是赠给高士充的,是他刘瑜所作,甚至还用了私章。
然后刘瑜伸手向高士充道:“盛惠,二百贯。”
“为什么?”高士充觉得莫名其妙。
“钱分给殉国壮士了,你可以查对,我这里有姓名地址籍贯等等,这钱没进我口袋,对吧?”
“对。”高士充想了想,点点头。
刘瑜有些不忍,觉得有点欺负人,不过事到这里,他也不好停下:“奏折写了,帮你撇清了擅启边衅的罪名,日后有人就此发难,官家那里,早就知道。最多也是骂你几句空有热血,匹夫之勇,不体大局之类,至少扯不到你父亲那里去。只要你父亲还在位子上,你就仍旧是高家公子,对吧?”
高士充摸着短须,频频点头:“对噢,这墨,我磨得不冤。”
“那我有什么好处?你看着我,我象是诸葛之亮吗?还是我脸有包龙图那么黑?没好处的事,我为什么干?你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高士充算是听明白了,一拍大腿:“行,你是办了事,我给你二百贯。”
“啊呸!下官自有俸禄,名下也有产业,苟能过活,为何无端收你财物?你要行贿么?你敢光天化日之下行贿,下官马上就弹劾你!”刘瑜一拍桌子就翻脸了。
高士充大约愣了七八息才回过神来,指着那张写了“白狗身上肿”的纸:“所以世叔赋诗赠我,我提前给世叔拜年?”
“出去!来人,送客!我没法跟你说话了!这弹劾奏折,也不用发密折了!”刘瑜要疯了。
万幸他要动手把高士充叉出去之前,高公子倒是想通了:“某仰慕直阁诗才,特来乞诗,蒙直阁赋诗相赠,某感激不尽,书画无价,这二百贯是为润笔,一点心意罢了?”
刘瑜抹了额上渗出的密密麻麻汗珠,叹了一口气:“跟你说话真累。”
“是世叔搞得复杂嘛!”高士充不服气地说道。
刘瑜摇了摇头:“拿出去以后,要大肆宣扬,你花二百贯,请我写了这诗,懂么?”
“我不,这不显得我傻么?世叔,你觉得我象个傻瓜?”
刘瑜真心想说是的,想想还是忍住了:“你是出于要嘲笑我,才会出二百贯让我写这诗;我呢,因为上回为殉国壮士请赏不得,手上缺钱,虽然明知你是嘲弄我,为了弄钱给殉国的兄弟,咬着牙就写了,明白吗?”
“噢,这样显得咱俩没什么交情,明白了。”高士充恍然而大悟。
刘瑜摇了摇头,长叹着再次伸出手:“盛惠,二百贯。”
高公子当真有钱,出去跟长随说了一声,不多会,长随就快马回来,高士充接过长随递来的东西,呈给刘瑜:“那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