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阁读书,不是职务没错,但除非功勋世家子弟不论,一般是授予神童的。
比如做到宰相的晏殊、宋绶,就全是馆阁读书的出身。
但那可是晏殊啊,写出”紫薇朱槿花残斜阳却照栏杆”的晏殊啊!
何况得到这种待遇时,晏殊是十四;宋绶是十五岁,那都是天下闻名的神童。
刘瑜这年纪也十八、九了,再说怎么也算不上神童吧?
连进士都考不上的特奏名,他凭什么去馆阁读书?
不过大宋的官场,在这一天开始,发生了许多变动。
这些变动大得让人无闲去理会,刘瑜得到的这个殊荣。
先是从潘家酒楼出来之后,刘瑜和范仪两人的寄禄官都升了一级去到从八品。
但都失了差遣,成了东京城里,无数有官无差遣的官员之一。
因为“权发遣城南左军厢公事”,本就是硬刨出来的坑。
若是可以官去干吏员的事,那么也不会数人守着一个缺,等着在任那位高升或是调离了。
于是这事查出来,便在流内铨和审官院推来搡去,互说这是对方该背的锅。
因此前后又有不少官员被弹劾去职、调职。
直到雪化尽了,连权发遣开封府的郑獬也去了职,外放去当杭州知府了。
官面上的说法,是郑獬不肯用王安石的新法,所以不能相容而去。
“没有一个字提到你。”有官无职的范仪,坐在太白楼里,恶狠狠地冲刘瑜嚷道。
不单没有一个字提到刘瑜,连职方司地图丢失,辽国细作等等事宜,也同样一句都没有提起过。更没有提到柳七娘,以及那被缉拿之后,直接杀掉的另外那些辽国细作人等。
刘瑜倒没什么所谓,微笑着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笑道:“如此又有什么不好?”
“我倒是妒忌范兄,不用每日去馆阁里,由着那些老先生训斥。”
馆阁读书,为什么叫做殊荣,就是因为有儒臣指导、太官给食。
便不要说这些儒臣自个是学霸,经验丰富无比,单说考试是谁出题?不就这些人么!
刘瑜这进士考不上的天赋,又不是神童,那些本就来指导神童的儒臣,当然看他千百般不爽,哪里会给他好脸色看?
“纵有良师,如何雕得了你这朽木!可怜我范某人,却因着生得这模样,竟与你这朽木为流!”范仪不住地摇头苦叹悲鸣,其实就算他不是长得这么猥琐,也不见得就能派出什么差遣。大宋朝里,有官职无差遣也不是他们两个。
刘瑜笑着摇了摇头,也不与他争辩,由得范仪就着一碟茴香豆,半壶浊酒,在那里呻吟。
只是下了楼叫了掌柜过来,吩咐道:“范兄的帐,仍旧挂我的帐上,走时给他打包些吃食。”
掌柜这两个月里,也不是第一回得这吩咐,连忙应了下来。
尽管这范某人的话,比他的脸还丑。
但刘瑜向来以为,重要的是看有事之际,对方是怎么做的;
平时怎么说,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范仪丢了差遣,家里比较艰难,刘瑜尽量帮他一些,可给他钱却又不要,也只能这样。
太白楼就是那陈家掌柜本来的产业,只不是他身为辽国细作,被皇城司杀了,自然这里就归了刘瑜。原本陈家掌柜选这里,就是作为收集情报的地方,人来车往的本是热闹的街面,在而且在刘瑜想出来几个新菜之后,这生意倒真的不错。
刘瑜现在每天都很规律,平日里便去馆阁读书,休沐时就回自家的产业太白楼坐上个把时辰,喝一壶茶,跟城南左军厢的厢虞侯、书手之类的,聊上几句。
休沐就是放假,大宋朝一年休沐的日子加起来,有百多天。
不单如此,如果轮到值班,在当值册子里,写一上句“腹肚不安”,就可以“免宿”。
刘瑜不讨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