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到这一步,都是自作自受。”
言卿动用魂丝残忍地在兰溪泽识海内搅动,找到了那团根深蒂固的魇。黑色的,浓郁的,像是一个生于体肤的瘤。
言卿说:“你跟镜如玉,还真是同道中人。”
兰溪泽脸色煞白,额上冒出冷汗弯下身来,九根手指痉挛般插入尘土落叶中。
言卿当初在汀澜秘境还有闲心去看镜如玉的回忆,去寻找当年璇玑殿的真相。如今,他厌恶到不想在
兰溪泽的识海里呆一秒,像是抽动一团死物般,直接把兰溪泽体内的魇扯出来、甩在地上。
魔神在他身体里,语气都是兴奋:“成功了,现在就等着白潇潇将它吞噬了。”
言卿不以为意问祂:“一个兰溪泽的魇就足够形成新的忘川鼎了吗?”
魔神和他融为一体后,也不再做任何隐瞒,微笑说:“当然不够,最少要七个人。不过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兰溪泽的魇,已经足够我剥离忘川之灵了。”
言卿嗯了声,收剑,起身。
兰溪泽捂住眼睛,魇伴随着汩汩鲜血从他指间流出。这些活魇一股一股落到地上,如同条条细蛇,兴奋尖叫地往白潇潇那边奔去。
兰溪泽低头静静着那些黑色的东西……这是他日以继日,用恶念滋养的魇。什么时候成形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在灵心宫,可能在上离殿,又或许在很早很早之前,他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奴籍少年时,贪欲就已经扎根于心。
谁知道呢。
白潇潇跪坐于地,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当兰溪泽的魇从他口鼻钻入身体的一刻,他因为痛苦抱头大叫,彻底哭了出来。
“好痛,啊啊啊啊好痛,出去!出去啊啊啊啊!”
随着兰溪泽的死亡,这祭台上所有的植物,都在枯萎老去。
荆条萎缩,叶片凋零。这里的树木生得过于高大,根须错综复杂盘踞。
兰溪泽虚弱地靠在树边,抬头看着这漫天的落叶,视线有一瞬间恍惚,好像回到了南疆密林中。雾霭是那日的烟雨,月桂是那日的晨光。同样的姿势,同样的位置。
往生寺前野草疯长,少女的声音好似清泉灵风。
“你怎么样,要我帮忙吗?”
哪怕过了那么久,他还是能记起微生妆的眼睛。深棕色,像是最珍贵的琥珀,蕴着微光。一闪一闪,比他生平见过的所有宝藏都要耀眼。
久违的痛苦涌上心头,兰溪泽捂住心口,蛇瞳深处掠过一丝迷茫来。在他的认知里,情爱一直是最虚伪的东西。他不会爱人,所以也不奢求微生妆会真的爱上他。他不需要爱,他只需要微生妆留在他身边。
想夺走魔神力量真的,可想复活微生妆也是真的。
微生妆。
兰溪泽无视心间剧烈的抽痛,轻轻的笑起来,疯魔又扭曲。一遍一遍念着这个名字,到最后尝到的只有喉舌间腥甜的血。
——“我叫微生妆,是个寻宝者。”
南疆密林初见的第一眼,他跪,她站。
烟雨朦朦照出微生妆辨尾熠熠生辉的红豆,也照出她新奇疑惑又同情的眼。她咬着糖葫芦,朝他伸出手,洁白的掌心上掌纹错综复杂。
微生妆没能参透他眼底的算计和恶意,就像他也没能参透这命运最后鲜血淋漓的收梢。兜兜转转,以死作结。
“这里是哪里?我在哪里?”
白潇潇吞噬了兰溪泽的魇后,体内混乱的神力被镇压,清醒过来。他迷茫地轻喃,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地堆叠的落叶。
沧海潮声不绝于耳,明月桂花吹过他眼睫。
白潇潇呆呆抬头,看到那个银发人后,瞬间回想起所有恐怖的记忆,“啊啊啊啊”他大叫着后退。
不一会儿,白潇潇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