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风一吹锒铛作响。
谁都想不到在霄玉殿雪峰之中谢识衣会幻化出这样一个地方。谢识衣坐于案前,墨发委地,垂眸,手指轻轻拂过桌角的“11”二字。
他现在忽然很想见言卿,很想很想见他。
“识衣,你当初明明可以提前阻止这一切发生。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魔神复苏之前,摧毁四百八十寺,杀死忘川之灵,了结一切后患。”
“你为什么要赌?”
“你放任秦家的计划,到时候等魔神恢复全部力量,只能用你的命终结乱世。你当真不悔吗?”
怎么会后悔呢。上一世,从计划在心里落地生根的第一刻起。
他就知道,这条路他回不了头了,也不会回头。
不悔,不悔。
言卿从未这么恨过这两个字。
他眼睛赤红,里面情绪翻天覆地。
谢识衣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让我不要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去做事,自己却次次出格?
言卿从未对这修真界万年的祸患有过真切的怜悯之心。
他继承了魂丝,就跟谢识衣继承不悔剑一样。只不过一个掌管杀戮,一个掌管因果。恶因恶果,天底下所有的惨案都是人自作自受!
他不想当什么救世主!
也当不成救世主!
这根本是个无解的问题,除非杀遍天下人,否则魔神生生不息!
言卿兀地短促笑了一声,这件事怎么可能有终结呢,琉璃心也不过封印魔神万年。
这个乱世,根本不可能有救世主。
哦不对,也是有的。
……成为最后的魔,或许他就是救世主了。
成为最后的魔……
魔域所有的魇都如潮水一般涌入白潇潇体内!
言卿自地上站起身来,红色衣袍和沉沉浮浮的胭脂云海相照应。他青丝如瀑落下,几缕发丝拂过秾艳冰冷的五官。
皮肤苍白,红线都被他握于手中,只留下手腕上一道又一道细细的勒痕。
这片浮在海沟上的诡异胭脂云,把所有弟子都吸引了过来。
轰隆隆!轰隆隆!
紧接着,关押白潇潇的那面悬崖突然坍塌半边,最后“砰!”,一个倒三角的台子被红云浮起,突破海面!
言卿神色冷漠,步下凌风,也跟着它出了海。
其余弟子大惊。
“这是什么?”
“快跟过去!”
这个台子破海升空,甚至和沧海境的祭台平齐。白潇潇没想到自己从山洞被强行扯出,又被藤蔓锁链束缚住双脚,跪在了祭台中央。
身边是各种黑色的雾障。
兰溪泽就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哨子。
言卿一步一步靠近。
兰溪泽低头,眼神隔着沧海明月和言卿对上。
两双同样的血瞳,同样光彩夺目。
剑拔弩张就在一瞬间。
兰溪泽勾唇一笑。
言卿的指尖的万千红丝成为一道桥,衣袂如流星坠影,一下子到了三角台上。
兰溪泽是南疆之子,草木萤火皆能为他所用。祭台上一棵桂树遮天蔽日,好似月下瑶台,琼花缤纷。
兰溪泽说:“你的速度还挺快。。”
言卿眼珠子清凌凌望向他,并没有被激怒,想起白潇潇梦境里的那个神秘人物,直接问道:“兰溪泽,惊鸿十五年是不是你的手笔。”
兰溪泽淡淡道:“你说障城狸猫换太子的事吗?我只是让谢识衣回归属于他的身份罢了。他强占了别人的身份,付出那些代价不是应该的吗。”
言卿:“不,如果不是你的指使压迫,谢家只会求之不得留下这个狸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