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贴在最脆弱的皮肤上, 点点用力、收紧。变幻莫测的海水中,那双碧绿透彻的眸幽幽冷冷盯着他,毫不掩藏的恶意杀意无声渗透。
言卿缓缓微笑。像是终得解脱, 见天,望过来的神里满是洋洋得意。
光线过于黑暗,谢识衣不知道言卿有没有察觉到他的苏醒。
墨发游曳在海水中,身体在不停地下坠。
他疲惫地闭上。
濒死窒息的最后刻,言卿试图杀死他的手顿,忽然轻轻地“嗯?”了声, 像是发现了什么。随后言卿俯身靠了过来, 半虚半的魂体将光影遮掩,冷意远胜这些年来他经历所有的风雪,他哑声笑说:“有意思。”
后面他在黑暗中醒来。
有人背着他在废墟中前行。
沧妄之海下水是青蓝色的,没有鱼、没有草,没有任何声音。两旁是坍塌的石柱,地上是滚落的碎石。
万籁俱寂里, 只有那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入耳。
谢识衣时间晃神。他好像又到了很小的时候。
——他。老头。狩猎宴山林下。漆黑暗长的山涧。
为什么不杀他呢?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觊觎的东西呢?
老头装模样说:“哪有什么为什么啊,虽然我是因为你娘才救的你,不过年的相处下来, 真的把你当我孙子看了, 到底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那个时候他手里握着尖锐的石子,屏住呼吸、神冰冷,从后面环过去,干脆利落地划破老头的喉咙。鲜血溅到睛上时,他冷静地想:我不信。
但是这次, 模样的姿势,他面无表情伸出手,想去杀了言卿。可指尖刚刚触及到言卿喉咙处的皮肤时,却又难过得什么做不了了。
皮肤之下的血液是温热的,他慢慢地松开手,变成了个从后面环过去的姿势,好像个迷茫又绝望的拥抱。
言卿说:“谢识衣,你的伤很吗?”
他的下巴落到了言卿的肩膀上,听到这话时只觉得讽刺好笑。可是又笑不出来,过呼吸会带来心脏密集的痛。明明已经输的败涂地,依旧不想言卿发现己的狼狈。
他在心里说,我总有天会杀了你的。
那些曾经夜夜辗转反侧的念想、不成言不成句的试探、初初萌发的情愫。如今随着黑暗中深深浅浅的呼吸、颤抖的指尖,与角的泪水起蒸发。
液体从睫上落下的感觉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