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听他称呼我为“神明小姐”时,我总有一种毛骨悚然地不适感——就好像是在讽刺着什么一样。
但我确实是个该被讽刺的神吧。
我无所谓地想着,对他的猜测给予肯定:“谁都有失去的时候吧。”
“就像夜晚时花朵会失去阳光,白天时人们会失去月亮——[失去],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
“……不想失去的,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1]”
“……”太宰治再次沉默了,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突然说,
“既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
这回哑然地轮到我了,我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如今我却觉得——
“不是哦。”
看着眼前的少年,我温柔了眉眼,轻声说,“不是这样的,小软糖。”
我回忆起第十代的vongo,紫发少女鬓边的郁金香,用不疾不徐地语速说:
“只要曾经得到过,那就是得到过了,记忆里那种温暖的感觉是不会消失的……就算是[失去]了,但回忆总还是在的。”
我皱着眉,极力地想要形容:“哪怕是[失去],也不能否认你曾[得到]。”
“……”
“不能否认吗?”少年似乎也回想起什么,我好像听见他从喉口泻下的一丝脆弱的气音,或许是[失去]的话题引起了他的共鸣,他竟自顾自地诉说起来,
“织田作……我的友人对我说,希望我站到光明那边去。你觉得……我能成为一个好人吗?”
好人?
我到真么想到他会有这样的疑问。
我上下打量着他,标准的mafia黑西装,代表着伤口的绷带,衣角上来历不明的血迹……还有对方在港口mafia里赫赫有名的“战功”——这样一个人,居然想成为好人吗?
我再次把目光投向地上的青年,大概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太宰治来说这样重要了。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想必于太宰治而言——
[是光。]
我看着青年的尸体,觉得有些可惜了。
但就像是百年前那样,如果小软糖真的向我许下复活友人的愿望……恐怕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生”与“死”本就是不可逆转的,如果单单靠“许愿”,并不能精准地达到目的……甚至造成更坏的结果。
所以百年前,面对埃琳娜的死亡,我并没有答应DAMON的愿望,只能亲眼看着埃琳娜离开。
但如果……实现愿望时所收取的代价是可以精准控制的呢?
我摸了摸袖中的木盒,思考着我与过去的能力差异。
过去的“津岛”,愿望可以完整的、以收取代价的方式被实现,由于这份力量过于逆天和强大,于是代价的收取是不可控的。
意思就是想要得到什么,就得相应地付出什么……至于能付出什么,就算是我也不能掌控。
而现在的我,能力大打折扣,许愿拥有一千万只能捡到五円,想要长到一米八可能只是长高一毫米……但相对应的,我能收取的代价也变得可控起来。
就像一个杯子里的水装的太多,溢出的部分当然无法掌控,但如果把水倒掉一半或者更多,那杯子里的那些水,就能被完美的控制。
或许……小软糖的友人能够活过来也说不定?
“小软糖。”
我捡起地上的绷带,“或许……你想和你的光一起去光明那边吗?”
“多奢侈的愿望也好,多过分的要求都行……只要是你自己的、那个你心底的声音。”
我说,“如果你能说出口的话——”
我看着少年染上暮光的鸢眸,扬眉一笑:
“我是可以听见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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