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快要热死了!”
在船上将就数日,浑身腻乎乎的,温琰三两下扒掉衣裳,迫不及待冲进浴室。
洗完出来,看见青蔓正躲在门边,探出半个脑袋,聚精会神。温琰心想她瞧什么热闹呢?上前去,也悄悄地向外巴望。
刚才游荡在走廊抽烟的女子敲开了朗华的房门,她自称向导,可以给他做导游,还可以提供特殊服务。
原来是从事性工作的应召女郎。
朗华看见隔壁窥视的两颗脑袋,觉得好笑,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回说:“我不是来旅游的。”
“你在这里住几天?”女郎用食指勾住他的皮带,把人轻摇慢晃:“我陪你玩儿呀,又不贵。”
青蔓冷冷瞥两眼,转身回房,温琰一边擦头发一边看戏。
“你要先问问她同不同意。”朗华抬抬下巴,笑说:“我们家童养媳。”
女郎随之回头,没料到后面竟然有人,吓了一跳。又想他们可能是情人关系,便没大好意思,悻悻地离开。
温琰问:“是不是妨碍你啦?”
“我又不是嫖客。”
“那你刚刚在做啥子?”
“你不都看到了?”
温琰眯起双眼,若有所指地轻笑:“上海花花世界,比重庆诱惑更多,你当心点儿。”
朗华冷嗤:“我在你那里就是个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的贱人是吧?”
温琰忙撇清:“我没说你贱啊,不过其他的你都占全了,不是我冤枉你。”
朗华紧紧拧眉,有些恼怒,竖起手指头:“吃喝赌我承认,什么时候嫖过啊?你给我说清楚。”
温琰道:“又来馆,日本妓院,你失忆啦?”
朗华鬼火冒:“我是去打牌,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嫖啦?”
“打个屁的牌,明明是赌博!”温琰纠正他。
两人站在各自的房门口,隔着一道墙吵起架来。
青蔓洗完澡,换了身衣裳,提醒他们该吃午饭了。
“喂,我们到底要不要通知秋意?”朗华问:“琰琰有他家电话吗?”
“没有。”温琰脸色绷得像石头:“找他做啥子?人家没来码头,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青蔓悄悄拉朗华的袖子,小声道:“莫再提秋意了。”
“以后都不提吗?”
青蔓垂眸想了想:“我找时间去趟他家,看看啥子情况。”
三人初到上海,虽然各有各的目的,但毕竟年轻贪玩儿,更何况进入这纸醉金迷的繁华世界,哪里静得下心呢?
他们吃完饭,跑到街上闲逛玩耍,目之所及皆是水泥森林,尤其来到南京路,仿佛被卷入喧嚣的十丈软红,洋行、大饭店、广生行、中美图书公司、沙利文糖果店……车水马龙,电车、黄包车、小轿车,华人、西方人、印度人、白俄难民……
四大百货公司沿街排开,先施、永安、新新、大新,公司建筑巍峨壮观,橱窗里陈列着五花八门的时髦商品,珠宝、皮具、洋装、钟表、烟酒、进口食品……招牌林立,如梦似幻,疯狂刺激着消费欲,简直迷得人眼花缭乱。
至夜晚,华灯初上,霓虹绚丽多彩,城市光怪陆离。
“哇……”
温琰的嘴几乎没合过,她站在橱窗前挪不开步。买不起,看看总可以吧?
“难怪有人说,南京路的风都是香的。”
“是啊,没听那个车夫讲吗,很多人宁愿来上海要饭也不愿意待在乡下种地。”
“进去逛逛嘛。”
“我们没穿洋装西服可以进吗?”青蔓担心:“我看不少作家写过,上海只认衣衫不认人,有的地方不准穿旧衣的走正门。”
朗华无所谓的样子:“势利眼到处都有,怕那些看门狗干啥?”
他们观察片刻,发现百货公司售卖的商品虽然不是普通居民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