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好像陷入了一片肮脏的泥沼里,淤泥困住他的双腿,黏腻的触感一寸寸地没过他的皮肤。
他恶心得快要吐了。
他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直到听见小圳求饶的哭声,他才骤然从那种可怖的状态中挣脱出来,随即发现小圳的手腕已经被他硬生生地捏断了。
小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也不知是被痛的还是被吓的,他哭道:“小公子,我错了,我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种事,求求你放过我吧。”
斛律偃嫌恶地扔掉小圳的手:“这就是你的目的?”
小圳顾不上穿衣保暖,哆哆嗦嗦地跪趴在地上,哭得声音都哑了:“我是真的爱慕小公子,可小公子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大公子,我实在是心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我没有别的目的,我只想跟在小公子身边。”
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让本来在装睡的芈陆也装不下去了。
芈陆装出刚醒来的样子,茫然地问道:“发生何事了?”
小圳闻言,赶紧爬向芈陆:“大公子,都怪我,我太喜欢小公子了,我忍了好多天,真的忍不住了呜呜呜……”
说着,小圳将头埋在雪地里,痛苦地呜咽起来。
芈陆沉默片刻,叹气道:“人家才十四岁啊,你也下得去手。”
“十四岁不正好到了适合婚嫁的年纪吗?”小圳哭哭啼啼地说,“我也是担心小公子寂寞了。”
芈陆道:“我看是你寂寞了才对。”
“大公子,我错了,你帮我说说话吧。”小圳卑微地恳求道,“以后我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小圳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薄薄的里裤,在这冰天雪地里冻得随时都能厥过去,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活生生地冻死。
但他不敢擅自穿衣,他知道斛律偃究竟有多厉害,指不定他连衣服的一角都没碰到,就死在了这片雪地里。
芈陆起身捡起脱在地上的外衣扔到小圳身上。
小圳手忙脚乱地裹紧外衣。
但芈陆没有帮小圳说话的意思,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开口:“这是你俩之间的事,你俩如何解决该由你俩自个儿决定,与我无关。”
小圳本以为芈陆见他可怜答应了他的请求,可听完芈陆的话后,顿时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灭了他心底那簇小小的火苗:“大公子……”
芈陆没再理会小圳,重新钻回被褥里,这次他连头也埋了进去,显然不想管这件事。
外头一派安静。
似乎过了很久,没睡着的芈陆终是没忍住好奇地探出头。
却没再看见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小圳不见了。
斛律偃也不见了。
芈陆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独自回来的斛律偃。
他隐约猜到什么,但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小圳呢?”
斛律偃说:“扔了。”
“扔哪儿了?”
“很远的地方。”
芈陆哦了一声,转眼看见被小圳脱下来的衣裤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便猜到小圳只带走了他扔过去的那件外衣。
如今雪越下越大、天越来越冷,也不知小圳能否独自走出这片森林。
不过小圳多少是个修真人士,虽然只有炼气期的修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走出这片森林。
至于接下来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然而芈陆不知道的是,斛律偃的确放了小圳,却在放走小圳之前折断了他的四肢,一个四肢尽废的人被扔在森林深处,等待他的只有慢慢到来的死亡。
-
夜很深,离天亮还早。
闹剧收场后,他们只能继续休息,等天亮后再接着赶路。
芈陆困意来袭,很快睡着了。
倒是靠坐在树干前的斛律偃迟迟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