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说话。」
窃窃私语,窃窃私语。
作为那些侍女仆役口中的当事人,我偷听了几次八卦。
八卦还没追完,流言先从城中消失了。因为跟着消失的还有城中的几位侍女,其他人都闭紧了嘴巴,我稍微起了一点波澜的生活又落回一潭死水。
维持一潭死水的生活,在群雄逐鹿的年代其实是一种奢望。
送信的乌鸦抖抖羽毛,展翅消失在夕阳西沉的方向。
风中有硝烟将起的味道,战火最迟明天就会烧到这座城池的城门底下。
我将纸团扔进香炉里,背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名叫阿秋的少女是照顾我的侍女中年龄最小的,出身贫苦
的渔家,家乡据说有年少相识的竹马。
举止十分沉稳得体的少女,唯独在说起那位少年时,整个人由内而外会绽放出生动的光彩。
我熟悉那眼神,也知道那份光彩从何而来。
“你已经多久没有回去过了?”
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如此提问,阿秋稍微愣了一下。
“已经……已经三四年了。”
我点点头:“你收拾一下行囊,现在就回家。”
伏在地上的少女一下子抬起头来。
我在做什么,在奢望什么,时隔多年,依然在试着补救什么,我心知肚明。
那是何等破碎而卑微的梦,我心如明镜。
我想摸摸她的头发,摸摸她的脸颊,但我克制住了自己。
有很多话想说,但有很多话早已无法说出口,我只是笑笑:“去吧。”
请幸福地,和喜欢的人一起活下去。
半夜时分,城门的方向燃起了通天的火光。
人们从梦中惊醒,整座城池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武士抓起盔甲和长刀,敌袭的警钟响彻赤红的夜空,呼啸的箭雨撕裂沉寂的夜色,密密麻麻如铺天盖地的巨网。
西之庭院位置偏远,战争的火势暂时没有烧到此处。和室的门被人匆忙拉开,资历最老的侍女长阿莲绑着袖子,手拿薙刀,一向沉稳如水的面容也隐隐染了几分不安。
她见到我安安静静地和衣坐在床榻上,短暂的诧异后很快反应过来。
“请跟我来。”
城池靠湖,和水路相连,平时运送物资的闸口在战乱时是逃生的出口。
路上我们遇到了敌人的伏兵,他们似乎打算迂回到城池的后门附近发起突袭,正好和从城中撤离的非战斗人员撞了个正着。
战国时期的女人,非常清楚自己落到敌军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快上船——!!”
敌人不断逼近,拿着薙刀的侍女长步步退后,为首的武士轻易便挑飞了她手中的薙刀。
“阿莲!!”其他侍女发出凄惨的叫声。她们的性命是相连的,一个人的命运是所有人的命运。那不是兔死狐悲,而是看到了自己的末路而发出的惨叫。
我最初握刀的理由,是为了杀鬼,不是为了杀人。
向前一跃,我捞起地上的薙刀,手腕一转,
长柄和刀刃颠倒位置,狠狠轮向那名武士的腿腹。
骨裂的脆响,他痛嚎一声,往后摔倒时手中的刀脱力飞出,寒光闪闪的刀刃转入空中,落下时擦着那人的脖侧直直没入地面,只差毫厘便能切开血液奔涌的动脉。
“……你……”
背后传来惊疑不定的声音,但敌人并未停下脚步。我一把拎起阿莲的衣襟,顾不得怜香惜玉,连拖带拽将她推到船上。
“快走。”
我一刀敲晕从侧面袭来的敌人,呼啸的利箭接连钉入拉起的闸门,地面随着远处炸裂的炮火隆隆摇动起来。没时间了。
“走——!!”我发了狠,用力踹上船舷。摇晃的木船终于驶离岸边,朝着闸门大幅度荡去。
阿莲扑到船尾,喊着并不属于我的名字,似乎想要来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