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剪彩仪式简直堪称万众瞩目。
各路媒体几乎将研究中心的大门堵得水泄不通。玉京与犀省两地的重要人物也都亲临了现场。而站在最中心为这座研究中心剪彩的,却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位。
为它剪彩的,除了研究中心的负责人玉京大学数学系的路乘川院士之外,另外有第一届九章奖得主、龙夏第一个麦田奖得主景长嘉,阿利铎的国宝级数学家雅科夫列维奇与……马缇契卡奖与德沃克奖得主威尔逊。
都是在数学界里赫赫有名的数学家。
而其中……威尔逊颇有些不请自来的意思。
他与雅科夫列维奇隔着时差用邮件吵了半个月的冰雹猜想,两个人越吵越不可控。他干脆买了张机票直飞龙夏,决定当面给雅科夫列维奇一个教训。
结果昨日一进玉大,就被路乘川逮了个正着,成为了这次的剪彩嘉宾。
仪式过后,威尔逊却没有急着去找雅科夫列维奇骂架,反而是寻到了景长嘉,笑眯眯地问他:“可否请你带我参观一下这座研究中心?”
“当然。”景长嘉当即应了下来,“不过我也就是第二次来,您就与我一起在这里随便逛逛吧。”
许多仪器进来了,研究人员与相关资料却都还没进来。现在倒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威尔逊跟着景长嘉粗粗的逛了两楼,就有些感慨道:“这里太大了。看得出来你们有很认真地建设它。”
景长嘉点了点头。他还未说话,就听威尔逊问他:“你呢?”
“嗯
?”景长嘉有些不明白,“威尔逊先生,你想问什么?”
“路当年走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你走了之后,我也在想。”威尔逊慈祥地开口,“回去后,你们去哪里找合适的实验室?当你们的研究陷入了瓶颈,遇到了种种难题,留在顿涅瑟斯你们或许只需要换一个办公室,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人。可离开之后,你们该怎么办?”
“今天看见这座研究中心,我心里的疑惑,稍微有了些答案。”
威尔逊侧头看向景长嘉:“你也与你的老师一样,要从零开始组建自己的实验室了吗?”
“是的,威尔逊先生。”景长嘉眉眼弯弯,“不管这里缺什么,只要有人愿意去培养,愿意去建设,以后不就都有了吗。”
威尔逊笑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景长嘉嘴里的“这里”,不仅仅只是这座空荡荡的研究中心。
“在这种问题上,虽然我不愿意,但我确实与雅科夫那老小子有着一样的态度。你们这样的头脑去做这些事情,稍微有些浪费。你看路,如果他当初留在顿涅瑟斯,成就绝不仅仅如此。但我也知道,像你们这种人,心里总会想着很多事。”
威尔逊站在二楼的窗边,遥遥地看着一楼的园子里,正熟练地与那些重要人物交涉寒暄的路乘川,有些感慨地止住了话音。
“就如同您说的,我们有这样的头脑,就更要去做这样的事情。”景长嘉也跟着他看向了路乘川,“如果最顶尖的大脑都不去培养自己的科研人才,那还能交给谁?今日我不做,明日也无人去做。老师当年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他说完收回视线,看向威尔逊:“赫姆霍兹曾经写信说‘一个希望与众多科学问题搏斗的人,最好还是远离大都市’。但我认为,像如今这样的时代,无论身处何处都是同样的喧嚣。保持心的宁静更加重要。”
威尔逊柔和的目光落在了景长嘉身上。
他知道,不管是几十年前的路乘川,还是现在眼前的景长嘉,都遵从了本心,选择了心的宁静。这条路他未必理解,但对于他们而言,却必然是最好的路。
许久后,威尔逊才问他:“雅科夫说你总把太多精力放在别的问题上,不肯与他一起解决冰雹。你日后决定告别数学最前沿了吗?”
“当然不,只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