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十几天的时间,他每天也几乎是手写万字的填满了那个新笔记本,在昨天赶回玉大,把本子托给了路乘川,让他上交给组织。
可整理出了这么一个新的笔记,景长嘉也并没有觉得很快活。他心中唯有松了口气的轻松,觉得自己再次与时间抢先了一步。
但抢先这一步,积累的问题反而越来越多。他对于自己的知识体系越是整理清晰、越是了解透彻,就越能感受到自己的无知。
还有那么多的技术难关,他无法用数学语言表达。
所以这次生命泉发来的邀请,堪比瞌睡遇见了枕头。
他想去一个足够优秀,却又不会向孟古今那样被束缚的实验室。还想在实验室里尽可能多的学习这个世纪的物理化学的相关知识。而全世界最顶尖的生命科学研究院,自然也会与全世界最顶尖的理工科学院合作。
这些要求,生命泉统统能满足。
接下来就看生命泉的萨洛斯实验室,到底想与他合作些什么了。
他一边思索着自己的工作,一边留神去听封照野的呼吸。直到听见封照野的呼吸变得平缓,景长嘉才睁开眼睛看了封照野一眼,摸出自己随身的笔记本工作了起来。
而封照野却在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后,悄悄的睁开了眼。
他们家的小景教授,真的是个工作狂。
年少的时候念书考试不肯服输。长大了,工作做研究也不肯服输。
阳光透过飞机的舷窗落在了景长嘉的本子上,于是执笔的手也在阳光之下变得剔透了起来。唯有指尖的一点红,在过白的纸上显得无比显眼。
似乎是嫌弃太刺眼,景长嘉头也不抬地伸手去关舷窗挡板。不知怎么的,却又突然抬头看向封照野。
“小封教官,装睡偷看我?”景长嘉忍不住道,“不想休息就来看看这个。”
封照野笑着坐起身,接过他的本子一看,笑容不由得变作了苦笑:“我以为你会让我看机械相关的东西。拓扑学对我来说有点太难了
。”
他虽然说着这种话,却依然认真看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开口:“一个深度学习的复杂模式下的数学模型?”
“嗯。”景长嘉点了点头,“神经科学的一个基本问题就是大脑的结构与其功能组织之间的制约约束。想在深度神经算法里完全模拟出人脑的信息突触,我认为弄清这方面的工作模式后,就是可计算的。”
封照野点了点头,他又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干脆支起椅子,小声与景长嘉聊了起来。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转瞬即逝。
落地后,两人又搭乘了直达生命泉的公共交通,一个小时后才终于看见了生命泉的大门。
比起顿涅瑟斯古朴又低调的小门,生命泉的大门是一个豪华的拱形建筑。它是一整块纯白的大理石雕刻而成,两侧的花体字符共同的组成了生命泉的训谕:一切为了生命。
而在门后看,则树有一个DNA结构的活动喷泉。
喷泉之下,萨洛斯实验室的负责人阿帝兹正在那儿焦急等待着。
一见景长嘉,他就快步走出了大门:“景教授!我可算是盼到你了。”
“阿帝兹先生,劳您久等。”景长嘉与他握了手,“这位是我的学生,封照野。”
“封同学。”阿帝兹又笑着对封照野伸出了手,“封同学看来是景教授的大弟子,日后必然前途无量。”
“您说笑了。我是经济系的学生,做数学经济方面的课题。”封照野笑着看了景长嘉一眼,“是景教授人好,才愿意带着我。”
“那也是景教授发现了一个人才。”阿帝兹大笑着道,“走吧,我带两位参观一下生命泉。”
“我们直接去萨洛斯实验室吧,”景长嘉说,“反正还有什么多时间,什么时候参观都来得及。工作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