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腻歪在老夫人暖阁,挨着她说了一晌午的话,膳后干脆窝在碧纱橱里午睡,甄姑姑并宋嬷嬷一道殷勤伺候着,自是妥帖无虞。
人人道,老夫人养着崔沁跟养幺女儿似的,哪个媳妇有这等福气。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好过,这小孩儿折腾的厉害,她一日不知道要吐多少回,所有力气仿佛都挤在嗓间,一张白皙的俏脸胀得通红,泪珠儿顺着眼眶迸了出来。
慕月笙瞧在眼里,急在心里,后来便着人五湖四海运来各色瓜果,瓜果不比饭食,不会那般油腻,崔沁吃不下饭菜,便用瓜果裹腹。
人日渐地消瘦,堪堪只剩美人骨。
慕月笙每日搂着她皆是心疼至极,暗道这孩儿果真是个魔王。
进入隆冬,总算把头三个月给熬过来,崔沁食欲好了不少,从早起至夜间,要吃上五六回,空档里还时不时嚼些瓜果,塞几块点心。
厨子们晓得府上就这位主子金尊玉贵,每日皆是铆足了劲给她做吃食,芙蕖包的一手好饺子,皮又薄又软,里头包着厚厚的馅儿,香菇碎肉馅,猪肉芹菜馅,还有辣辣的酸豆角馅儿,还有汤汁搁在里头,味道鲜美过瘾。
常言道酸儿辣女,到了崔沁这里,越是酸辣的味儿,她越喜。甜的不爱,清淡的略略吃一些,尤爱山珍美味,那野菌菇炖墨鱼汤,她能喝上足足一大碗。
渐渐的,慕府上下得出结论,这肚里的孩儿定是个重口味。
不消一个月,便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白里透红,气色更甚往昔。
夜里,慕月笙坐在罗汉床外侧,用眼丈量着崔沁的腰身,从后面是如何都瞧不出她怀了孩子,那腰肢儿又细又软,还同以前一样,他每日都想掐上几把,却拼命忍着。
双臂从后将她环住,不由往下拖住那圆滚滚的肚儿。
崔沁正在给孩子绣虎头鞋,一针一线极是认真,没搭理慕月笙的小动作。
慕月笙于是放心大胆往她肚上揉了揉,小心翼翼的,他是看着崔沁肚子一天天长大的,里头孕育着他们的骨血,竟是很不可思议。
越摸越起劲,上下抚摸,来回轻揉,仿佛在跟孩儿嬉戏。
一股莫名的颤流滑过崔沁全身,她气得用后肘推了推他的胸膛,“走开!”
前阵子她闲赋在家,便着手编纂了一本《蒙学》,昨日刚完工,叫人送去书院,从今日开始方动手给孩子准备衣物,他却来捣乱。
迎着崔沁嫌弃的眼神,慕月笙讪讪笑了笑,做了父亲后,脸上再没了往日那般冷肃,整个人懒洋洋的,陷在温柔乡里出不去,这种意态闲适的慵懒,将他渲染出一股说不出来的飘逸潇洒,如同沉润的玉,自染风华。
这孩子琢磨人是没差的,偶一日,崔沁半夜从梦中醒来,肚子饿得咕咕叫,什么点心都吃不下,眼巴巴指着黑漆漆的窗外,
“我要喝乳鸽汤,还要烤成脆脆的皮儿,肉入口即化,快去.....”
这大晚上的去哪里弄乳鸽?
慕月笙问过方嬷嬷,得知两府的厨房皆没鸽子,再见崔沁眼神乌溜溜的,圆润的下颌往前倾着,那眼巴巴的神情,一副不给她吃就没法睡的模样,竟是可爱至极。
他喊来葛俊,连夜派了高手去林间捉鸽子,到了凌晨时分,总算是给她熬出半碗乳白的鸽子汤,剩下半只给她烤成肉细滑嫩的乳鸽肉。
开春的夜里,夜猫子均在屋顶乱窜,发出一声声求偶的长鸣。
慕月笙歪着身子靠在床榻另一侧,长腿曲起,这般看着崔沁吭哧吭哧掰扯鸽腿,又咕咚咕咚将汤水喝下,最后顾不上他递过去的湿巾,随意抓着绣帕将唇角一抹,拽起另外一只鸽腿又啃了起来。
那模样儿,还真是...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