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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令人心惊胆战的沉默中,徐平宽活似筛子成精,抖个不停。子车良倒是站得笔直,仿佛无论楚孤逸怎么处置他,都无惧无畏。
良久,楚孤逸下达了最后的处决:“我不杀他们。”
徐平宽骤然松了一口气,抹把冷汗,只要不死,便是关个十年八年,他也受得住,就当是闭关。况且,十年八年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未必不会提前出来。
不料,楚孤逸冷冷瞧他一眼,又道:“但我要他们,自毁丹田。”
徐平宽惊怒地瞪大眼睛。众仙门哗然,谁人不知,修士若是丹田毁了,不光这一身修为尽散,恐怕此生无望仙途,只能庸碌度过属于凡人的一生。
对于大多数修士而言,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狠。
楚孤逸道:“我父亲最后被逼得自戕而亡,母亲郁结而死。你们自毁丹田,种种前尘过往,我一概不计,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恩怨两消,各不相犯。”
徐平宽两股颤颤,往后退了一大步,几乎站不住。
楚孤逸咄咄逼视,“是今日就以死谢罪,还是自毁丹田苟且活着,全凭两位掌门选择。”
段鸿出声:“五师弟……”
“除此之外,别无他路。”楚孤逸断然道,眼底决绝含悲,“退到这一步,已是我的极限。”
段鸿沉默下来。
“趁着我没有后悔之前,选吧。”楚孤逸垂眸,慢条斯理地用袖子轻轻擦拭将暝剑锋。
徐平宽哪里说得出一个不字,惨然笑道:“好,好……我便如你所愿!”
语罢,狠下心一掌拍向自己小腹,当即呕出一大口浓血来。“掌门!”青霄弟子纷纷搀住他。
楚孤逸眼也不抬道:“没碎。”
徐平宽血泪横流,为了苟活,只得发力又拍了自己一掌,发出悲怒的吼声:“楚孤逸你这个孽徒!我当年就该杀了你!”
楚孤逸不惊不动,贺凉水搭在他手上,无声安抚。
楚孤逸轻声道:“没事,他,他们,已经无法用任何方式伤害我了。”
他对徐平宽这个师父的心,早就寒了。他眼前的徐平宽,不过一具苍老的肉身。
徐平宽若此,南斗弟子看在眼里,无不悚然。安俊嗓音干涩:“师父?”
子车良长长呼出一口白气,道:“安俊,以后南斗,就交给你了。”
“……师父?!”
子车良拔剑横于颈前,沉声道:“小楚,这条命,是我欠你父亲,欠楚师兄的,我这就还给他!”
不是人人都像徐平宽,没有失去尊严也要活着,子车良做不到,他宁愿一死了之。
子车良腕部用力,一剑封喉——
安俊眼眶盈泪,出手想要阻止,却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一把黑色铁剑,砰地击飞子车良手中的剑,高高抛到空中,又锵然摔在地上。
细雪纷飞,子车良颈部留有一道细细血线,渗出血珠,无碍性命。他怔怔地站着,望向楚孤逸。
将暝当空旋转一圈,回到楚孤逸手中,他道:“你要死,就到别处死,别脏了我的地,也别用我父亲的名义。”
“……小楚……”
“我父亲,从未怀疑你,怪过你,更不想要你的命。他不会在奈何桥畔等你,你去了也见不到他。你这一生,就在赎罪中活着吧。”
子车良踉跄后退,泪水潸然,“我连死,都不配吗?”
楚孤逸转过身,对朱长老道:“放了地牢里的人。”
朱长老根本没有过瘾,“真的就这么放了他们?”
“若他日有人来犯,自当严惩。”楚孤逸道,“别让全修真界觉得,我们欺负人。”
“……是。”朱长老只得应下,吩咐人去办。
仙门们走的走,也有留下的,天水宗魔君继位大典还在继续。这一历史时刻,三大仙门必须亲眼见证。
楚孤逸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