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宗本宗宫殿雄伟巍峨,大多是白色的,浮雕与水池随处可见,巡逻的侍卫身穿黑色重甲,穿梭的侍女则身披轻盈的白色纱衣,翩然飞过廊下、池畔、假山小径,最后抵达最大的一座宫殿,奉上手中新摘的葡萄、桃子、荔枝。
不过这些都跟血皇天没关系,被强行带回天水宗,在他的记忆里应该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如有可能,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段经历。
贺凉水与楚孤逸为什么能“误入”这段记忆的梦境,只能说,血皇天的这段记忆与楚孤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剧情发展驱使他们看到了这段记忆。
到了天水宗后,小孩就被丢到了侍卫营,由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抚养”。
小孩对这里充满戒备,宛如一头幼狼双手着地,冲他们龇牙咧嘴,把人逗得哄堂大笑。小孩深觉受辱,吭哧一口咬在一人手上,登时鲜血淋漓,那人大怒,伸手就要打,边上的人忙提醒:“这小孩是楚妃带回来的,打不得!”
当晚,小孩伺机逃跑,凭着瘦小的身形与在森林中锻炼出来的矫捷身手,成功避开巡逻侍卫,抵达天水宗城墙。
他就像爬树一样,循着墙角凹凸的弧度,利落地往上爬去。
贺凉水笑了,“他好像一只小猴子。”
还是一只脏兮兮的卷毛猴。
小孩凭着惊人的毅力,爬到了城墙上,只要翻过去,他就自由了。
然后他再次看到了那个风姿绰约的女子。
小孩怔愣,警惕,惊慌,在他脸上最终交织成无助的嗷叫,还要作出凶狠的模样。
楚姬噗嗤一笑,问:“你真的想走?”
小孩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可知,那头母狼为何将你送给我?”楚姬又问。
小孩凶狠的表情被茫然与伤心代替。
楚姬走向他,衣裙在风中猎猎飞舞,长发撩起一捧月光,撒在眉眼间,不可思议的温柔:“因为它希望你成为弱肉强食的食物链中,最高等的存在——那就是人。”
“你不明白也没关系,只要你留在这里,早晚会知道。”楚姬叹道,“一头狼尚且有如此的胸怀,我怎忍心辜负它呢。”
然后小孩被绑了回去。
小孩张牙舞爪:“……嗷!嗷嗷嗷!!”
贺凉水忍俊不禁,就当在看一出戏。
画面一转,就到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楚姬例行去探望小孩,亲自教他说话、读书识字,小孩从一开始的抗拒、捣乱,到最后的认命妥协,不过数月有余。
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还能怎么办呢?
小孩饥渴地吸收着新的知识,从早到晚咿咿呀呀练习说话,抱着书本不撒手,有空还要去上房揭瓦、打鸟掏蛋,发奋图强的小模样简直与后来贪图享受的血皇天大相径庭。
贺凉水不禁产生怀疑,“这真的是血皇天小时候?”
楚孤逸无所谓这算不算血皇天,他只专注地望着楚姬,贺凉水在他眼前摆摆手,“别看了,再漂亮也是活在回忆里的人。”
楚孤逸当然知道,就像他的父母,除了能在他人的记忆里看看他们的模样,醒来时想多看一眼,也是不能的。
贺凉水坐在水池边,触感凉凉的,伸手探进水中,也能摸着,却不起涟漪。他说:“这里很奇怪。”
说是情天幻海,不大像;说是记忆,又能触到物体。
林松烟淡淡道:“这里更像是一个幻境,似梦非梦,似假似真。”
因为楚姬对血皇天“慈爱”又体贴的照拂,天魔君吃醋,在某天早晨,偷偷把还在睡觉的小孩丢出了天水宗。
这一行为幼稚又可笑,楚姬找了两天,终于在一片沼泽地把小孩找回来。天魔君不客气地说:“早知道应该把他杀了。”
楚姬气道:“你要是再敢丢他,连我也丢了。”
天魔君无可奈何,只能容忍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