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愣着?”少女笑颜一如往昔,长长的秀发扎了一个高马尾,脸蛋秀美,白里透红,不带一丝病容。
贺凉水怔怔地望着她:“灵灵?”
“哥你快进去,我去买瓶醋,马上回来。”少女手里攥着手机,手机壳还是贺凉水送给她的,薰衣草紫,镶了一圈五颜六色的亮钻。
曾被贺灵灵嫌丑,但最常用的就是这个手机壳。
贺凉水捉住她手腕,触感细腻又真实,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少女,又叫了一遍:“灵灵,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了,哥,你怎么了?”
“老大回来了吗?”屋里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怎么不进来?”
贺灵灵把贺凉水往屋里一推,“哥你快进去吧!”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贺凉水站在玄关前,错愕地望着餐厅方向,里面正有一对芳华正好的夫妻忙活着晚饭。男主人擀饺子皮,女主人负责包。
他们仍是贺凉水记忆中的模样,父亲高大俊朗,母亲秀美端方,他们大学时在冲浪社团相识、恋爱,毕业结婚,工作第二年就有了贺凉水。
因着家境不错,贺凉水十五岁之前的记忆里,生活算得上优渥。
这个房子,还是贺凉水八九岁的时候跟着一起选的。买完房子,父母就成了穷光蛋,努力工作了四五年,随后又变成了咸鱼,最激情的时候就是去海上冲浪。
父母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人活着就是为了冲浪。
“凉水,傻站着做什么?”母亲笑道,“工作一天累了吧?快去歇着。”
父亲利索地擀着面团,一块饺子皮五秒成形,闲话家常:“今天工作怎么样?顺利吗?”
“嗯……”贺凉水就跟做梦似的。
不对,这就是做梦,父母怎么可能还活着?灵灵怎么可能还活着?
贺凉水给了自己一巴掌,清醒点!
“呀!”母亲丢下饺子,“凉水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公司受委屈了?我听说你升任副总了,谁敢欺负你呀?难不成是你们老总?”
贺凉水脸颊火辣辣的疼,不是错觉,他望着眼前的父母,嗓音发颤:“爸,妈,你们……是真的?”
“你这孩子,我们不是真的难不成是假的?”母亲心疼地摸了摸贺凉水的脸,“你看你,打自己都那么狠,怪不得下面的人说你毒舌。”
“……”贺凉水在公司的时候,确实有毒舌上司之名。
放下公文包,贺凉水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望着镜子中自己的脸,没有白玉面具,没有长发,左眼角眼尾的小痣沾着水珠,他眨了一下眼睫,那水珠顺着脸颊滚落,像泪。
“我哥呢?醋买回来啦,饺子还没下锅呢?”贺灵灵的声音传来。
“就你嘴馋,饺子马上下锅。”是母亲的声音。
“哥?你拉大便呢?”
“……”贺凉水走出去,说,“没有。”
“那就吃过了再拉。”
不知是不是贺凉水的错觉,好像在这个妹妹的身上看到了柳画鸢的影子。
贺灵灵眨巴桃花眼,“看着我做什么?”
贺凉水问:“灵灵,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大姨妈已经结束了。”
母亲轻声斥责:“女孩子家说话要文雅,别没轻没重什么都往外说。”
贺灵灵:“我哥不是外人,他还给我买过卫生巾呢。”
父亲揭开电锅的锅盖,但见热气腾腾,水已烧开,将饺子下进去,“兄妹俩感情好是好事,这样以后才能互相帮衬照应,你就别操心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等着饺子端上桌。
贺凉水不知不觉被感染,他想,也许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过往都是他做的一个梦。
他的父母没有被大海带走生命,妹妹也没有被疾病折磨,他们普普通通地生活,一家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