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烟继续自己的话:“子车掌门让师弟住这里,必有深意。”
贺凉水:“不能光明正大地教楚孤逸,只好让他住在书堆里自学咯。”
“……”林松烟皮笑肉不笑,“贺公子,我在跟我师弟说话。”
贺凉水回以微笑:“不好意思,我在自说自话,你可以当做没听到。”
“如何当做没听到?”
“是啊,这里就我们三人,如何当做没听到?”
二人同时摇起扇子,谁都看不上谁。
楚孤逸夹在中间,道:“说到书,安俊说他来帮子车掌门拿书,现在也没来。”
准确地说,是来了之后书没拿就跑了。
林松烟道:“这倒是奇事一桩,一炷香前,安俊从广阳大殿屋顶跳了下来,把腿摔折了。”
贺凉水惊讶:“真寻死了??”
“这点高度摔不死。贺公子知晓缘由?”
楚孤逸却问:“他摔折了哪条腿?”
林松烟道:“好像是左腿。”
“真可惜。”
“?”
贺凉水知道他在可惜安俊摔折的,不是第三条腿。
林松烟又道:“后来有个师妹去看他,说原谅他了。”
贺凉水觉得自己应该去瞅瞅这倒霉的安俊。
林松烟终于切入正题:“师弟,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那你们聊吧。我去看看安俊。”贺凉水施施然出门。
“贺先生……”
贺凉水头也不回挥挥扇子:“待会儿就回。”
楚孤逸又不是他腰带,总不能时时拴在腰上,控制欲太强只会招人嫌,就像林松烟。
可惜这个道理,林松烟明白得太晚,还不一定全然理解。
贺凉水一路走去,风度翩翩佳公子,南斗弟子们很乐意为他带路。
安俊的住所就像他本人,充满了土豪风格,一应物件镶金带银,审美堪忧。弟子带贺凉水到门口,就不愿进去了。
贺凉水道了谢,悠哉悠哉进了里间,安俊正吊着一条腿,在床上两眼发直怀疑人生。
“安俊。”
“谁都不见,出去……”安俊扭头看去,唰的一下面庞通红,“贺、贺公子……”
贺凉水一口气说完:“你别怕,我不是来责怪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你的错。其实你是不小心中了我的幻术,那不是你本意,你不必想不开。不信你问问邓阳,他曾遭遇跟你一模一样的事,也从屋顶跳了下来。”
“……”安俊一脸痴呆状消化贺凉水的话,“不是我的错?”
“绝对不是。”
“可是我对你……”
“那是幻觉,不是你本意。你现在面对我,还会心脏乱跳吗?”
安俊点头,“会,跳得特别快。”
“那是你的羞耻心在作怪。说明你是个知廉耻、讲道德的好孩子,你的心并不是为我而跳动,而是为你自己。”
安俊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真的?”
“当然。”贺凉水肯定道。
安俊直勾勾地望着贺凉水,眼底泛起感激泪光,“贺公子,你真是个好人。”
被发好人卡的贺凉水展扇一笑:“我一直都个好人。”
安抚完纯情少年,贺凉水深藏功与名离开,没发现在偏僻一角,有道身影眼色阴沉地望着他。
子车良握碎本打算送给徒弟的丹药瓶——幻术?这个贺凉水果然如林松烟所言,是个会惑人心智的魔修。
心病还须心药医,安俊当天下午就伤愈,活蹦乱跳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底下弟子也都识相地装聋作哑。
只是偶尔,安俊想到贺凉水时,还会恍惚,心头热乎,他摸着自己心窝子,喃喃自语:“贺公子,真是个好人啊。”
“啊秋~”贺凉水打了一个喷嚏,翻个身继续午睡,“谁想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