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闵之入了毡帐,沈瑜卿坐在下首的位置,她原本是想出去了,奈何魏砚说她若是出帐,便也将宋闵之轰出去,她才不得已留在这。
真是个无赖的男人,沈瑜卿心里暗自腹诽。
“王爷。”宋闵之拱手做礼,魏砚抬手让他落座。
宋闵之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沈瑜卿,眼又看向坐在上首的王爷,没料想到三皇子也会让沈家二丫头留在这,诧异片刻,低头默默饮了口茶水。
缓了缓,宋闵之带笑开口,“幸而有王爷镇守漠北,这一方才安稳多年,护万民疆土,王爷大公朝廷内外无不叹服。”
魏砚道:“既然叹服,漠北的政事归于本王,朝廷就没必要再插手。”
宋闵之一噎,竟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
他干笑两声,“王爷,老臣此次来是为了…”
“耶律殷一事没得商量。”魏砚抬眼,黑眸深深,直言道:“老东西管不住的人,本王替他来管。”
朝中送的那封军令,早派下来的使臣,想一想便猜到了,无非是为了耶律殷。
宋闵之说:“耶律殷毕竟是皇亲国戚,漠北一方想要无忧,少不得朝中周旋,王爷何不卖了这个面子。”
魏砚冷声,“狗屁的皇亲国戚,惹急了,本王一样要了他的脑袋。”
“使不得,使不得…王爷,依老臣之见,不如用缓兵之计。派使臣前去如何?有何误会都说个清楚。”宋闵之道。
魏砚,“本王已派了人去。”
宋闵之刚松下一口气,又听他道:“想必再过几日,耶律殷就该在上郡的下狱里了。”
“王爷…”
“不必再说了。”魏砚唤声,“张禾,送客。”
当年三皇子何等意气风发,宋闵之最是知道,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三皇子身上这股说一不二,天不怕地不怕的劲依旧还在,看这架势此事是再没转圜之地了。
临行他必知此行八.九分成不了,好在也不为了这一件。皇上交给了他三件事,一来是为了耶律殷,二来是为了看三皇子离京十余年情状如何,三来就为了赐婚一事,观方才情形,看来三皇子对沈家二丫头确实不一样。
在上京时三皇子便不近女色,到了漠北十余年也没听说身边有过女人,如今来看这桩婚事有戏。
宋闵之出了帐,沈瑜卿跟随相送。
离帐不远,上京行使正候着,停一辆马车,数十兵卒。
“宋伯伯,我阿爹在狱中还可好?”沈瑜卿离开上京已有小半年了,自阿爹下狱,到现在她还没有上京的消息。
宋闵之停下,捋着胡须笑了笑,“二丫头放心,薄之一切都好。皇上体恤,将薄之从下狱调到了行宫,可安享一段日子了。”
沈瑜卿这才放下心。
宋闵之眼凝了下,笑意缓了,“不过我来时沈夫人好似有些风寒之症。”
阿娘每逢春易染风寒的症沈瑜卿是清楚的。如今阿爹和她都不在府里,不知阿娘该如何过。
沈瑜卿叹了叹气,眉眼淡下来。
宋闵之思虑下,还是开口道:“二丫头,我看现在三皇子对你不是无情,你何不趁机带他回了上京,总归不让薄之担忧了,你一家也好团聚。”
沈瑜卿没多说什么,扬起唇角露出个笑,“多谢宋伯伯好意。”
宋闵之看出她勉强,摇摇头,叹一声,“也不知皇上为何会下这一道旨意。”
…
沈瑜卿翻着书,书卷看了多遍,她早记下了,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离家快半年了,近日一团事忙着,她都有些快忘记最初的来意。
翻到最后一页,醒柳端了饭食进帐,看她一副忧思模样,不免跟着一起担忧,“小姐,近日事多,您是不是太累了。”
沈瑜卿揉揉额角,神色厌厌,“许是吧。”
夜里沈瑜卿没去魏砚毡帐,她早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