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阻一下王岳的疯狂举动,最好再讲两句反对清丈田亩,要求体恤士人的高见……那么一切就完美了!
用计的高明在于一切都摆在明面上,让你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又不得不跳进去,乖乖上套。
林富扪心自问,自己也苦读了多年,在易学的造诣上,十分了得,放眼当世,也算是学问大家。
他若是有机会,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也会毫不客气,拼了老命去争取,谁挡在他的面前,谁就是他的敌人!哪怕天王老子,亲爹亲妈都不行!
所以……王阳明已经入瓮,在对抗王岳的攻势上,总算多了一张好牌!
林富心满意足,到了第二天,阳明公就召集弟子,动身北上,自从返回老家讲学,王阳明身边的人,就越来越多。
平时就要数百人聆听,到了重要的内容,甚至会有万人齐聚的盛大场面。
而且阳明公所讲的内容,会被许多报纸登载,传播到各处,三教九流,心学门人,遍及天下,或许某个车夫,在忙碌一天之后,一边洗脚,一边掏出来阳明公的书籍,读上几段,再心满意足地睡觉。
这就是思想的魅力,也是心学的恐怖之处!
王阳明动身北上,追随者多达二三百人,光是亲传弟子,也有二十几位。
看到这么多人,林富更加笃定,王阳明这是要一举奠定圣位啊!
要不然,他带这么多人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造势!
佛陀讲法,有五百罗汉,孔夫子也有三千弟子。
到了王夫子这里,也不能短了牌面啊!
所以说啊,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圣贤,有的只是一个个普通人罢了。
林富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却丝毫不敢流露出来。
他们一行人,顺利进入山东地界。
而进入了山东之后,就能明显感觉到齐鲁大地的躁动……尤其是鲁西南,运河两岸……孔家和鲁王府,两个最庞大的怪兽倒下去了,留下的遗产不可谓不丰厚。
清丈田亩的官吏已经行动起来,许多的百姓翘首以盼,他们每天都去田间地头转悠,盼望着有一块属于自己的产业。
这种热切的棋盘,是没有人能阻挡的。
“守仁兄,你觉得清丈如何呢?”
林富顿了顿,道:“阳明公,以当下的情形来看,鲁王一脉百多年来,不断生息繁衍,兼并土地,欺压百姓,鱼肉乡里,人尽皆知……朝廷的处置并无不妥之处……只是孔家……”
“孔家?”
“是啊,他们生息繁衍两千多年,田亩多一些,也是情理之中。我倒是觉得,清丈田亩并无不妥之处……就像张阁老抚远伯他们所讲,有多少田,有多少人,总要知道。但是若能说清楚田亩的来历,确系正常经营所得,似乎就不该剥夺。毕竟就算抚远伯,也是很鼓励经商。”
林富笑了笑,“阳明公,说实话啊,我是很敬佩抚远伯的,他在北境治理地方,是规定耕种三年以上,土地就归田主所有……放眼中原,别说三年,恐怕三十年,三百年都有的!若是能照顾到田主的想法,取消土地上限,并且明文规定出来,保护田主利益,那就再好不过了。”
林富满脸诚恳,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道:“阳明公,天下之望,您就站出来,说两句话吧!要不,要不我给你跪下了!”
王阳明哈哈大笑,伸出手抓住林富,他的力气惊人,林富根本跪不下去,只能僵持着,仰脸巴望,很类似那些讨好主人的萌宠。
王阳明微微颔首,“我晓得了。”
林富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他盘算着,自己的要求如此卑微,而下本又是这么巨大,王阳明没有任何理由反对。
瞧着吧,我们会赢的!
这一行人,终于到了兖州,他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
到处都是人,也不知道是三万,五万,还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