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立足。前世肖家才有起色,朝廷就起了动乱,齐王造反,她的兄长为了她这位皇后奔走,死在去调兵的途中,她的阿姐,在齐王入京那日被乱兵所害。
双目微红,一股泪意又涌上来,肖稚鱼将这股伤痛强压下去,暗自赌咒发誓,绝不会让这些祸事重演。她在城下被捉住之时,自知已是绝路一条,但现在重活一世,就是她气数未尽。
把眼泪咽回去,肖稚鱼在心中对自己说,这些血泪,迟早要让那些辱过她弃过她害过她的人流。
肖如英轻轻哼着小调,肖稚鱼感觉到久违的安心,渐渐睡了过去,这晚她睡得沉,肖如英也没叫她。一直到日上三竿,肖稚鱼才转醒过来。婢女潮落端了水进来,给她梳洗,手脚麻利地将肖稚鱼地头发盘成双髻,从镜匣中拿出一对梅花簪,分别插在髻上。
潮落打量肖稚鱼,满意点头,然后牵着她到外面用饭。
等吃完早饭,肖稚鱼坐到书案前,拿着墨研,然后提笔写字。
潮落是家中唯一的婢女,自幼就在肖家,她好奇地看着肖稚鱼,平常都是肖思齐严压下,肖稚鱼才会去看书练字,现在肖思齐不在,肖稚鱼居然这么乖,主动练字,让潮落极为意外。
可惜她不识字,并不知肖稚鱼写的是人名,一连串,到最后几行,是罗贤,杨杲……
肖稚鱼提笔蘸墨,最后又写下李承铭,李承秉。她低头看着这些名字,片刻过后,抬手将纸笺撕得粉碎。潮落见状阻拦不及,惋惜道:“写得好好的,何必撕了,留给阿郎看多好。”
肖稚鱼将那些名字写下,只是怕时间长了会忘记,日后每隔一段日子,她都要把这些名字重复记忆,不能错漏一个。肖稚鱼抹了摸胸口位置,皱起眉头,那晚的箭,不知是谁所放,但利害关系总脱不了那几个。
“幺娘,你想什么呢?”潮落问。
肖稚鱼回过神来,“我阿姐呢?”
潮落道:“二娘子去林家了,说是要为幺娘讨个说话。”
肖稚鱼心知阿姐误会她昨晚痛哭是因为林氏子弟的戏弄,所以又去找林家长辈了。她刚重生回来,虽然前世已经历一回,但细节也不能全记
住,早上无事可坐,往日那些小玩具,以她经历两世的心智,也不会去摆弄,于是叫潮落搬个小椅过来。
肖稚鱼坐在家中小庭院中,看着云彩天空,偶尔还有飞鸟振翅而过,她也不觉得无趣,看的津津有味。
快到中午的时候,肖如英回到家中,她两颊生晕,不知是走路赶的,还是气的,进门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肖如英的动作不如世家女那般讲究,但直爽不扭捏,她又生得俏丽,越发增加一份朴质天然,美得极生动艳丽。
“林家三公病了,无人主持公道,说什么累世都读圣人文章,知礼知节,呸,说得倒是好听,明明是那些个无赖满嘴胡诌,却还怪我将小事闹大。”
肖稚鱼见她生气,倒了杯茶水递过去。肖如英心中越发过不去,道:“让我家小鱼儿委屈了。”
肖稚鱼道:“我忘性大,他们说得我早不记得了,应该和阿姐说的,累得阿姐还为我特意去一趟林家。”
“你这孩子说话的样子怎么突然像阿兄了?”
长兄肖思齐说话最是礼貌圆滑,面面俱到。
肖稚鱼眨巴两下眼,脸上扬起笑,凑到肖如英身旁,道:“阿姐今日去见着什么说给我听听。”
肖如英想起林家就一肚子气,但经不住肖稚鱼磨,还是说了出来。林家在登丰县颇有威望,但其实家中并无高官,只有两人外放为官,如今家中子弟也不见有成器的,倒是林家四娘子,秀外慧中,两年前嫁给郑县郭家。这郭家是太原郭氏的分支。
“说起来林家如今行事越发张狂,也全是因为郭家。我刚才去的时候,看见林家内外都在打扫,要迎客的样子,听说就是郭家的人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