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意眠拉住那块布料看了看,旋即道:“看看用别的方法补救一下。这个衣服,我可以在上面画画么?”
“可以画,”学姐一愣,这才赶快点头,回身对身后的人说,“你们找点颜料来!”
有人把颜料找来的时候,郑意眠正巧构思好。
她拿一只白云笔,在水里蘸了蘸,蹭了点浅蓝色,问:“还有多久上台?”
梁寓看了一眼腕表,抬眸道:“十五分钟。”
郑意眠垂下眼睫,光影在她下眼睑晃出一排折扇似的阴影。
她略微思忖,很快道:“够了。”
……
后台里,大家发出片刻惊哗声,像巨石投入海底,很快平息。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郑意眠身上。
她眉间并没有什么烦躁的情绪,并不把这件事当成一件让人心烦的意外。
在大家齐齐沮丧的时候,她周身的气场,却是让人倍感舒适的积极。
有人看她在衣服上勾出基本形状,同朋友说:“她好乐观啊。”
“有能力有底气才能这么乐观吧。”
“我不觉得,我觉得她应该是,本身就会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类似于那种……元什么……”
“元气少女?”
“对对对,就是这个。”
低声讨论中,郑意眠已经画好基本形状,用线缝合过开裂处后,就开始上色了。
因为衣服的材质原因,被缝合的那一部分,确实不太好看,特别明显。
她贴着裂痕处,画出了一朵昙花。
开裂处在肩周,她索性直接把裂痕处画上根茎,沿着根茎一路往上,在学姐脖颈一侧,画上了花瓣。
最后,她用黑色在根茎上勾勒一通,做出花被捆绑在衣服上的视觉假象。
这么一来,刚刚明显的缝合形状恰好被压住,根本看不出了。
大家彼此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美术系系宝名不虚传啊,这反应能力和改造能力真不是盖的。”
“人如其画,太美了吧。”
而且花还是画的昙花,画的意向和这件衣服与走秀都不谋而合。
郑意眠坐在空空如也的长桌上,侧身太久,肩膀上的衣带止不住地往下滑。画完之后,她说过“好了”,学姐就迅速站起身,去镜子前看成品。
梁寓站在郑意眠面前,看她遥望了一眼有些距离的水桶,维持侧腿坐在桌上的姿势,将画笔的木质笔杆横着咬住。唇瓣沾着丝绒感的正红,唇线明晰。
她今天的妆容精致,有一两缕碎发从耳边滑落,坠在颊侧。
她左手撑着,垂头伸右手去拉衣带,锁骨上窝深深凹陷,显出一截漂亮白皙的锁骨。
她手指蹭肩,拉起那截不听话的衣带,挂上肩。
梁寓喉结一动,想起了七八十年代的香港电影。
背景被镀上一层暧昧暖黄,她就在视线正中央,一举一动都浸着一种克制又放肆的美艳。
梁寓走到她面前,俯下身,伸手去取那只画笔。
郑意眠一愣,这才想起松口。
他以指腹蹭过笔杆,将她不慎沾上去的口红抹掉,这才把笔扔进桶里。
明明是很平常的动作,却因为梁寓的沉默和目光幽深,无端闹得郑意眠脸颊发烫。
“好啦,我们上场啦!”学姐笑,“你们谁拉眠眠起来一下啊。”
就近的男生走上前,正准备伸手拉郑意眠,忽而接受到一层,堪比冬日冰霜的目光。
他看着梁寓,居然生生被那道目光慑得收回手,手肘绕了一圈儿,最后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
……
梁寓略显满意地侧了侧头,走到郑意眠面前,俯身,伸手。
郑意眠滞了滞,旋即搭上他干燥的手心。
莫名其妙地,她又想起那间教室门后种种,他带着笑的声音,灼烫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