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车辗过长街,一路疾驰,随着马匹的一声嘶鸣,“吱呀”一声稳稳地停在穆宁伯府的朱门前。
劲装侍从利落地翻身下马,低头垂眼,撩开车帘,请示道:“伯爷,到府上了。”
里头低低地传来应答声,听不出情绪,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微微扶住车前壁,袖口描绘着银边,花纹精致。
被唤作伯爷的人探出了身子。
外头恰是骄阳四照,明熙的光打落在穆宁伯的脸上,强烈得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等闲位列伯爵之位的人大抵都是知天命之年,双鬓发白,妻妾满室,独独一人却是将将十八的年纪,容貌隽秀,至今未娶。
这人就是崔钰,在任刑部侍郎,京城名号前三的贵公子。
穆宁伯下了车驾,朱门大开,里头几人疾步而出,为首的是一位老翁。
崔钰眼眸微眯,目光扫入府内,片刻收回视线,阖眼问道:
“崔靖那厮可是在府邸上?”
老管事正迎上前来,听到伯爷略带怒火的问话,心知大房的二公子定是又惹了什么祸事,连忙点头道:
“二公子还在府中,正巧赶着出府吃酒去。”
崔钰冷哼一声,掸掸衣袖,压着怒火道:
“惹了祸事还敢去喝花酒,胆子倒是养得挺肥,没心没肺!”
老管事知道伯爷怒气上头,没敢接话,只是躬着腰毕恭毕敬地将她引入府中。
刚一进门,晚香玉的清香之味便随着庭院的风吹了崔钰满袖。
一身官服妥落贴身,袍衫绣有三章纹,宽大的衣摆衬得她身姿玉立,满目尽是濯然风华。
崔钰才走没几步,就被疾步而来的人给撞得踉跄后退,那人许是被撞疼了,倒吸一口气,愤愤骂道:
“哪个不长眼的敢撞小爷!”
待抬眼看见脸色难看的崔钰,他才支吾两声,懒散的哼哼,算是打招呼的道:
“兄长下朝回来了?”
崔钰没有甚么表情,见崔靖打了招呼就准备绕过她拐出府去,适时漠然出声:
“慢着。”
崔靖不得不站住了脚步,回过身敷衍地拱手,“兄长有何事?”
崔钰看他这般纨绔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拿出家法狠狠收拾他一顿。
她走了几步挡住他的去路,也不废话,劈头就问:
“你昨日可是醉酒之后调戏了一位女子?”
崔靖被问得一愣,挠了挠后脑勺,思量了几刻才慢吞吞地回道:
“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
昨日他和朋友在红玉坊喝的太多,都醉得糊涂了,出了坊正巧碰见一位女子模样娇俏。
那腰段细得,简直比坊中的姬娘还要婀娜,走动间姿容曼妙,将他的魂魄都勾去了一半,一时间火热上涌,崔靖便失了智,奔上前也不顾她的挣扎,搂住她又亲又抱。
当街做出这等禽兽之事,崔靖本来还有些心虚的。
但转念一想,他可是堂堂穆宁伯的弟弟,再有什么祸事不还有兄长撑着吗?当下便觉得无所谓,懒洋洋地道:
“兄长若是觉得有辱斯文,我便将她娶回来便是,在穆宁伯府当个妾室,也不会委屈她了。”
崔钰见他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怒火中烧,出口便斥:
“混账东西!今日我一上朝就因为你这破事被御史给弹劾了!”
崔靖闻言十分吃惊,讶然道:
“兄长也不是第一次被弹劾了,怎么今日这般动怒?”
崔钰一阵无言。
我确实不是第一次被弹劾,可是每一次弹劾都他娘的因为你!!!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崔钰深吸了几口气压制怒火,问:
“你可知道你调戏的女子是谁?”
崔靖见兄长神情凝重,一阵愕然,心中不免也跟着慌了起来,难道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