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晚点半小时, 等在海城火车站的侯晓斌简直急疯了。
当听车站的熟人说火车之所以会晚点,是因为发生火灾时, 侯晓斌差点儿没当场晕倒。
要命啊,几百万的国库券,几麻袋的国库券,那玩意儿就是钞票,一着火彻底完蛋。浇了水估计也得废掉。
要命的是他还没办法联系上余成,只能守在火车站望眼欲穿。等列车到站消息传来,他买了站台票冲到软卧车厢门口,帮忙将两个麻袋运下车厢时,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余成无语:“你晓得闹火灾,你咋就不关心下我们有没有受伤啊。”
侯晓斌看都不看他一眼, 嫌他矫情:“这不还活着嚒,废话真多。哎,阿成,说好了是吧,我们这边也帮忙,到时候分我们四分之一?”
“你做梦吧!到处都嗷嗷待哺,能给你们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侯晓斌也不纠结:“十分之一就十分之一, 只要不下我们的工程就行。我跟你说, 你们别不当回事, 世界在飞快发展,我们要还倒退就完蛋了。打越南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要是……”
“行了。”余成头痛,“你跟我扯这些干啥,有用吗?快点上车才是真的。”
迷彩绿自带威慑效应,两人一人一麻袋走出车站, 途中也没人干扰。
直到上了吉普车,余成才帮双方介绍:“周秋萍同志,这位是侯晓斌。”他想了想,加了一句,“他是古主任的兵。”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周秋萍也搞不清楚古文涛是啥身份啊。她完全没有探究的欲望,只朝人微笑:“你好,侯晓斌同志,我是周秋萍。”
侯晓斌赶忙回礼:“你好你好,周……同志,我是侯晓斌。那个,辛苦你啊,谢谢你,要没你,我估计阿成悬。”
周秋萍立刻否认:“没有没有,我也没干啥,就是在旁边打打下手。”
一路上大家就彼此假客气,试图不冷场。得亏四个轮子跑得快,证券公司也不远,否则三人能在吉普车上尴尬到社死。
余成最郁闷,平常他无论是和周秋萍还是侯晓斌单独呆一块,虽然话说的也不多,但好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别扭吧。
好在车子停在证券公司楼下,大家都顾不上其他了,赶紧交易才是真的。
侯晓斌头回参加国库券买卖,感觉大开眼界,原来不同年份的国库券卖出去的价格都不一样。
啧,果然无商不奸。证券公司的这帮人装死呢,还想一个价钱包圆,结果这位周秋萍同志拿出一张纸,一个个地报数据,愣是将83年的国库券以127的价钱、84年的国库券以119的价钱卖出去。这比107 的价格分别高了20和12块啊,单是这部分国库券就多挣了102200元。
十万多块,要是去年有这钱,他们手上的项目就不会被迫停下。虽然说继续下去还得再投钱,但能坚持一天是一天啊。
侯晓斌一时间心情无比复杂。
他全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361万元票面价格的国库券变成420万,简直跟变魔术一样。
没有走私,没有争场子,没有剑拔弩张更没有荷枪实弹,居然就这样轻易地增长了财富。
从小聪敏过人,否则也没机会年纪轻轻就投身于军工研发的侯晓斌困惑了,这超出了他的知识储备范畴。
直到交易结束,余成招呼他走人,他才恍恍惚惚,不时抬头看一眼周秋萍。
这人看着平平无奇,嘴皮子可真利落,跟证券公司的人对上半点儿都不怵,完全不退让。
他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跟对方谈,那肯定是人家报什么价就什么价。他小时候卖蝉蜕给供销社也没听说过能还价啊。
唉,看来做买卖真不是他的菜。可是他们部门的头下班后都卖面条糊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