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便道:“殿下客气了。”
朱由检请大家坐下,随后笑了笑道:“流寇们已至了吗?”
这时,王文之便站了出来,道:“殿下,城外已出现了零星的流寇,只怕不久之后,后续的人马就要到了,臣下奉诏守城,请殿下放心,此城固若金汤,除非神兵天降,绝不会动摇分毫。”
朱由检很是满意地点头道:“子言辛苦了。”
说着,一旁有人捋须笑道:“有子言在,我等便无忧也,昨日学生还在和几位朋友打趣,都在说子言几日可以克敌。”
众人都笑了起来,连朱由检也不禁莞尔。
在归德府,朱由检与文武们议事,往往是比较轻松和随意的。
朱由检享受这样的气氛。
不过今日……
朱由检却是话锋一转,道:“如今府库之中的钱粮已经告罄,孤王这里……也已砸锅卖铁了,不怕众卿笑话,孤王现如今可是一两银子也拿不出了,只是眼下守城要紧,孤王思虑再三,觉得当务之急,还是筹措一笔钱粮……诸卿若是能够慷慨解囊,捐纳付饷,那么就再好不过了。”
朱由检想了一夜,似乎觉得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捐钱。
大家都出一点力,先度眼前的难关。
等将来大军收复了整个河南布政使司,还怕财政的问题不能缓解吗?
他面带微笑,看向众人。
可是……气氛却突然变得诡谲起来。
原本照着朱由检的意思,这些自己身边的肱骨之臣们先捐一点,他们做了表率,士绅们就肯慷慨解囊了。
只是……
久久的安静。
朱由检不由道:“怎么,诸卿何故不言?”
大家明显已没了方才的轻松,有人低头不语。
有人闭上眼睛,作假寐状。
朱由检显得有些无奈,只好先看向温体仁,道:“温卿家,你是长史,不如你来做一个表率吧。”
温体仁身子微微一颤,随即慢悠悠地站了出来,行了个礼,道:“殿下,臣家贫,家中族人太多,生活已是极艰难了。”
朱由检听罢,面上一红。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似乎大家不太愿意捐纳,这和他起初所想象的不一样啊。
于是他只好看向其他人,只是目光扫过,大家都低头不敢直视,明显是在躲避。
到了这个份上,若是继续催借,显然更为尴尬了。
朱由检只好叹了口气道:“孤王知道了。”
于是,君臣们陷入了死一般的尴尬境地,又安静了良久。
朱由检才笑道:“孤王还有许多奏报要处置,大家各行其是吧。”
文武们这才松了口气,各自起身告辞。
温体仁皱着眉,与众人一起走出王府。
王文之已追了上来,低声道:“恩府……”
“唔……”
王文之道:“今日殿下催借钱财,让学生甚是担忧。”
“担忧什么。”
王文之道:“这府库里看来是真的一粒粮也没了,可是……下头的将士们……却还在等着发饷呢,若是发不出饷来,他们可不依的,便是学生,只怕也控制不住,到时若是哗变起来……”
“够了。”温体仁的心情很不好,此时不禁失态。
温体仁的一声冷喝,王文之便默不做声了。
温体仁想了想,忍不住长叹一声:“连信王都不能大治天下,看来这大明的气数,是真的尽了。”
说到此处,温体仁道:“你一定要和老夫说实话,没有钱粮,这城……还守得住吗?”
“恩府真要学生说实话吗?”
温体仁定定地看着王文之,点头。
王文之道:“有钱粮也未必能守住,何况没有钱粮呢?如今军心……很是不稳,有不少兵丁,都在私下说……还不如去投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