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活泼的。”
“小薇年纪小,还带些孩子家的天真,希望她没有冒犯到皇子女们……”
“怎会呢!孩子家家,还是要灵动些好。朕的二郎就是个话少的,有人能陪他讲讲话,再好不过了。”
听到这话,叶瑾心里难免一沉。
长女叶心月与大皇子裴凌联姻迫在眉睫,偏偏次女叶薇与二皇子裴君琅也有私交。
便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他们叶家也不能专门勾惹天家皇裔。
这成什么样子了。
不知皇帝是否会以为叶家心思重,一心想攀龙附凤。
叶瑾忧心忡忡看了妻子一眼。
多年的夫妻默契,让焦莲很快回过神来。
她美眸一眯,审视不远处的叶薇。
她道叶薇为何没有接近大皇子裴凌,原是为自己挑了另一条路。
一个没人瞧得上的废物皇子。
仔细一想,叶薇的确聪明。
裴君琅自小因腿疾,不受中宫与皇帝的待见,自然性子阴郁。
而叶薇故意装作天真活泼,撩拨青涩的少年郎,的确容易得手。
好歹是个皇子,沾着天家血脉,比世家子弟要强得多。
即便是废人,叶薇也看得上眼。能屈能伸的孩子,当初倒真小瞧她了。
她要好好敲打叶薇了。
另一边。
正堂里的叶薇,一边粘着裴君琅说话,一边有意无意把自己暴露至皇帝裴望山的眼皮底子下。
她今日高调,实际上也是有所图谋。
爬得越高,焦莲越警惕她。
为了别在上京前不明不白死于宅子里,叶薇必须有所部署。
譬如今日,她故意让更多人关注自己。
为了求生,她甚至不惜借裴君琅的势。
毕竟,一个前脚刚落到皇帝与皇子眼里的庶女,后脚就死了。
这其中定有阴谋。
世家大族,总不至于无能到连家中小姐都保不住吧?除非是他们不想保住。
为何呢?自然是看不起皇帝的二儿子,不愿舍弃嫡长女与大皇子裴凌的联姻,所以只能杀死一个无足轻重的孩子。
可是,对于裴望山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
两个儿子都是染了他的血。
羞辱裴君琅,便是羞辱天家!
说深了,叶薇如果近日死了,叶家便是在蔑视天家。
而父亲叶瑾一生谨小慎微,他不敢的。
至少,近日不敢。
叶薇一场戏演完,推裴君琅的木轮椅至廊庑暗处。
四下无人,少年郎终于冷声开口了:“我陪你演了这出戏,够你活到入学那日了?”
叶薇当然知道裴君琅有多聪慧,原来他早早知情。
小姑娘知恩图报,对冷酷的少年郎盈盈下拜。
“够了。小薇,多谢二殿下庇护之恩。”
裴君琅不接受她的道谢,只是屈起白皙如玉的指骨,支着下颌。
小郎君目光恹恹,凝视眼前的少女,半天不说话。
风雪渐大,夹杂雪絮的风袭来。
叶薇的浓睫微颤,一缕乌发连同发带扬起,勾缠在耳边。
裴君琅不由蹙眉,下意识探指,帮她拨了去。
可惜,指尖没把控好距离,指腹一动,轻轻挨蹭上叶薇靠来的脸。
丰腴的、温暖的脸颊,烫如烙铁,几乎要将他融化。
满心不适。
裴君琅猛然缩回了指骨。
他垂下眼睫,薄唇紧抿,脸色铁青。声音也陡然绷紧,冷冷地驱逐叶薇。
“戏既然演完了,那你该走了。”
叶薇不明白裴君琅缘何在一瞬之间变得阴晴不定。
她眨了眨眼,倒也没恼。
只是临走前,女孩家留了一句:“今晚,我找殿下一起守岁看烟花,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