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表妹的。”
这段小插曲过去不久便到了青云寺,寺庙建半山腰,云烟缭绕,因之马车也只能停在山下。
沈希一下车便被萧言接了过去,两人一道上山入寺。
午后时天色还尚好,这会儿有些阴沉,灰蒙蒙的,没由来地带着些冷郁。
到底是开春不久,山间的风仍颇为料峭,好在寺庙里还算温暖。
沈希执起燃烧的香支,跪在蒲团上,轻轻地往下叩首。
她不信神佛,但身在寺庙还是有些敬畏的。
然而檀香的气息还是勾起了些迷乱旖旎的回忆。
死寂的宫室,冰冷的桌案,缭绕的香炉。
仅仅是微弱的颤抖,便会晕出大片的深红浅红。
那灼烧的痛意经年未消,仿佛仍然停留在手腕、锁骨和颈侧。
一旁是正在为她认真祈福的未婚夫婿,而脑中上涌着的却是难以为人所知的景象。
沈希攥紧手指,将掌心掐出红痕,方才从晦涩的记忆中挣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走出香室许久后她仍觉得那檀香萦绕在周身,蔓入肺腑,如影随形。
小沙弥边送他们去寺庙的大殿,边笑着说道:“施主,今日庙里来了贵客,弘真法师亲自讲经。”
贵客?
如今沈家是衰了,可昔日的声名仍在,萧言更是大名鼎鼎的平王世子,能让青云寺的僧人在她和萧言面前言贵的人,决计不寻常。
别是陆家和顾家的人就行。
沈希按捺住心头的那点慌乱,轻声说道:“多谢你了。”
萧言似是也颇为好奇:“不会是祖母她们吧?”
“怎会呢?”沈希勉强地笑了一下,“过几日就是太妃的寿宴,她老人家怎么会在这时候出宫?”
萧言眉眼轻扬,笑说道:“到时你可一定要过来。”
沈希抚了抚手腕,轻声说道:“那是自然。”
即便心里有了准备,踏入大殿的那一刻她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大殿里人群簇拥,似是众星拱月般地环绕着一个人。
也不知道谁多嘴问了一句“那是不是沈姑娘和萧世子”,人群忽然如流水般散了开来。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声音忽然都止住了。
沈希的耳边一阵阵地轰鸣。
厅堂里檀香弥漫,烛火燃烧着温暖的色泽,但在那个瞬间却猛地晦暗阴沉下来,唯有人群中央的那个人仍然是明丽的。
俊美高挑,翩然若仙。
即便是身着常服依然如鹤般高雅,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将这天光都夺了过去。
他沉静地看向她,神色随意自然,看起来像是淡漠到了极致。
新帝萧渡玄。
沈希的指骨控制不住地颤抖,和他对上视线的瞬间她如坠冰窟,浑身的血都在那一刻冷了下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混乱的记忆像是荒芜的草地,被乍然落进来的火星点燃,仅仅是一个刹那就开始灼灼地焚烧。
自萧渡玄即位后,沈希便明白他们总有一日是要再见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般快,这般猝不及防。
沈希手脚冰寒地走进厅堂,带着满身的冷汗,跟在萧言身边向他行礼下拜:“臣女沈希,见过陛下。”
她的仪态依旧是端方的,完美的,连神情都仍如往日一般。
无人知悉此刻她的心底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萧渡玄没什么情绪,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只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免礼”。
但这也足够。
在御前侍候的无一不是人精,纷纷快步上前将沈希扶了起来。
她不想去辨认,可这些人都太过眼熟,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竟全都是东宫旧臣。
他们的笑容太和蔼了,温柔得近乎怪诞。
沈希在袖中死死地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