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树叶泛黄,让整座山峦都带着萧瑟枯败之意。但对于附近的百姓而言,横山却是生生不息,永远充满了让人激动的生命力:有挖坑射猎能耐的壮汉逮得到肥硕的野兔;寻常的妇孺也能采摘野果,还能拾掇些柴火送到城里卖……
在农闲时候,这些都是能够补贴家用的!
勤劳的村民们各自三五成群忙碌着,当然也免不了闲聊两句:
“今年咱们收成不错,这税也没加。说来能够过个好年了。”
“你们还不知道啊?以后都能过个好年了。咱们属北疆破虏军的,听城里人说都打到京城了!”
“真的啊?”
“可不就是,马上就天下太平。”
“那我可得给老大相看起来。这太平了,娶妻生子才要紧。”
“趁早生,没准还能多分一亩地呢。我们村那李家一开始拆了户,就多分了五亩地。现在就剩下祖孙两,靠着十亩地也能过下去了。”
闻言就有婆子开口了,眉眼间带着好奇与八卦:“妹子,我是山岭村的郭大娘。这把野菜给你们,你们先前说的李家就十里村那彪悍的祖孙两?据说老的把菜刀挥舞的跟杀猪刀一样,还豁出去在里正房门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说自己孙子日后兼祧三房,才保住了十亩地?”
一听隔壁村有人提及自家村子里的楷模,十里村的村妇们就忍不住你一嘴我一句的显摆起来了。原因也简单,他们这十里村都是外乡流民落户的。官老爷为了杜绝他们抱团,有合族一起逃荒过来的都给拆开了安排,因此家家户户都算得上独门独户。
但大家都是逃荒来的,见多识广了,甚至妇孺手里都沾过血呢,也算心硬如磐石的。
一开始为感谢滨城官老爷的收留,给地给粮种给茅草房,他们基本上都是好好做良民的。但无奈某些本地人是那眼高于顶的,想着欺负孤寡。
这不,直接踢到硬茬子了!
“郭大娘,您是个好的。咱们也不缺这把菜。我们跟您好好说,您也跟您的亲友们好好说道说道,可别觉得我们十里村孤寡多就好欺负了。”
郭大娘立马应下,双眸炯炯:“妹子们你们放心,这十里八村的,我属我最热心肠了,也是个包打听,以后找媳妇什么的只管托我问问。”
众人笑着应下,而后开口说起来。其实事情也简单,有地主见李家剩下祖孙两,就想用极低的钱侵占了李家开荒出来的十亩地。
“那王家村的王地主还真脸厚,以为李家只剩下老婆子和一个不到十岁的男丁就好欺负,想吞了十亩地?也不想想老弱妇孺本就难熬,这李家可是山东来的流民。那经历过水患有旱灾的地方。可以说从那人间炼狱爬到滨州来的。”
“那老何氏娘家是干什么的知道吗?”
“那是屠户,干的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买卖!这老何日日夜夜看着,还不会些手艺?更别提老何的丈夫老李也会些猎户活计。他做的竹箭犀利无比,前两年村子里组团去深山里打猎都买了这箭。”
“这般厉害啊!不过运道差了些,都……”郭大娘刚想唏嘘两句,就见左右给她使眼色,当即她也闭上了嘴巴。但耐不住好奇,还是抬眸看了眼挥舞菜刀暴打地主老爷还能全身而退的老何氏。
老何氏跟寻常人一样,有鼻子有眼的,没什么特别的。甚至因为逃荒过来的,因为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整个人都得都跟竹竿一样,唯有一双眼睛亮的诡异。有瞬间倒不像是活人的眼睛,反倒是有些回光返照强撑的架势。
但这话郭大娘也不敢开口说出来,只眼神带着探究又看了眼老何氏的大孙子,目前李家唯一的男丁李大牛。
李大牛据说也是个狠人,直接一斧头砸王地主腿上,还言之凿凿说他才十岁,杀人都不犯法,更别提对铺公堂了。把那地主吓得哟面色都白了,跟瘟鸡一样,哆哆嗦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