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就是府,府就是山。
镂空的山间,雾色透着珠光宝气,华美非凡。
放眼千里,最为光耀的地界除了皇城所在的九重山,以及日夜修建的通天塔之外,便是云昭她家。
她踏上山道,仰头望去,心里再一次涌起奇怪的陌生感。
熟知的世界好像都藏着另一副面孔。
晏南天是这样,爹爹也是这样。
“阿伯,”她问领路的老管家,“你会不会忽然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周围都变得好陌生?比如这里有那么大一个紫金炉,我居然今天才看到!”
云伯呵呵笑起来:“那是因为大小姐每次回来都有南天殿下陪着,就只顾着和殿下说话呢,当然留意不到左右啊。”
云昭一阵心塞:“……”
是了,这么多年,她和晏南天总是出双入对,她习惯了到哪都有他陪。
让她感觉陌生的其实并不是周围,而是独自一个人面对周围。
她只是一次没跟着他……只是一次……就出了这种事。
要是她也去了鲸落海,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她怎么就没去呢?
因为那里太危险,她修为不够高。
云昭丧气:“云伯,我是不是好没用。”
“怎么会呢,”云伯笑眯眯地说,“大小姐跟殿下和和美美,那就再好不过了。将来你们也会像大将军王和夫人那样,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啊!”
云昭:“……”
简直是哪壶不开专提哪壶。
净往最疼的地方扎。
“紫金炉其实也是新置的。”云伯乐道,“你上次回来时,还真没有。”
云昭:“嗯?”
“夫人前些日子在香山寺求了一卦,”云伯悄悄告诉她,“紫金炉,招的是子嗣之福。听说很灵的!”
云昭错愕:“?!!”
所以,她娘给招了个私生女回来?
真她娘的灵啊!
云伯圈起手掌,抵唇轻轻一咳:“夫人说,她怀不上也没什么,将来可以把炉子搬到东华宫去,也不浪费。”
云昭大怒:“别说了!我要和晏南天退婚!”
云伯一点儿都不意外,了然笑道:“好好好,知道啦。”
云昭:“?”
云昭:“我说真的!”
云伯连连点头。
云昭知道他根本没当回事。
这些人,个个都把她当孩子,以为她在闹脾气。
云昭恨恨地想:‘我和阿娘说!’
上山花了半个多时辰。
一步一景,金山银山也不过如此了。
到了暖阁,早早收到消息的湘阳夫人已经熏好屋子等着她。
湘阳夫人年近四十,看着像个二十多岁的美妇人,身材微丰,艳色雍容。
“我都知道了。”
湘阳凤目微眯,芙蓉面上满是怒火,见面就开口数落,“从前便常与你说,让你学一学驭夫之术,你只不信,觉得为娘看轻了你的晏哥哥。如今可好,一个贱婢就勾得他晕头转向!”
“娘!”
“你看看你,气得眉眼分家——多大点事。”
湘阳夫人伸手拉她坐到暖帐里。
“行了行了,不要哭,”一只香软的手重重抹向云昭眼角,“娘已经派人出去,今夜便会杀了她!”
云昭身躯一震:“……啊?”
“傻孩子,”湘阳夫人冷笑,“这种事当然是越快越好,趁着他还没养出什么感情,及早动手除掉——不然留着膈应你自己?”
云昭震惊了。
这是什么,这不就是活生生的恶毒女配角?
旧日庭那个人确实是这么说的——她和她娘,在故事里都是恶人反派。
“不行。”云昭咬牙,“晏南天已经有防备了!他那个人,心思缜密得很,对付暗杀最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