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梅正和公婆商量她要复读参加明年的高考之事。 “复读?不行!”沈国标毫不犹豫,非常干脆拒绝。 坐在床边的李秀英,整个人都跳起来,面露不悦。 “雪梅,你已经嫁人了,不能再读书,会被人说闲话,我们丢不起那个脸!” 最后一句她说得特别的重,也是在告诉梁雪梅,不要再想了。 梁雪梅却不死心,“爹娘……” “雪梅,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是不会同意的。” 李秀英打断她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梁雪梅像泄了气的气球,脸色苍白,瘫软坐在凳子上。 虽说上大学是原主的心愿,但梁雪梅也是经过一番思考的。 毕竟,“梁雪梅”这三个字在村里的名声不好。 这个年代的村民,文盲的人很多,解释是堵不住他们的嘴,唯有用更好的办法。 那就是努力考上大学。 正是这股强烈的渴望,让她再坚持。 “爹,娘,结了婚再上学,国家又没有说不行,什么不可以,凡是没有绝对。” 梁雪梅说了一大堆话,当然,都是她前世所见所闻,但沈国标夫妇却没有怀疑。 因为他们从没有离开过这里,最远也是到镇上,看到城里人跟他们的条件差得多。 更何况,梁雪梅之前是在县里读的高中,见多识广。 正是她的高谈阔论,让二老有些动心了。 李秀英看着丈夫,小声的问:“建军他爹,你问了吗?” 沈国标点了点头,“问了,大哥说校长不同意。” 他的眼睛看了儿媳妇一眼,继续说:“怕老师有意见,更怕家长投诉,会连累到其他老师。” 看着丈夫无奈的表情,李秀英心里也不好受。 她说:“算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梁雪梅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可直觉告诉她,应该是跟她有关的事,不然,不会当着她的面说。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想,你读到高中,学习又好,就想着让你大伯帮忙,跟咱们村小学校长套个交情,让你到学校代课,现在,这事已经黄了。”李秀英解释。 她的心里挺不好受的。 邻居家的小芳,才初中毕业,现在都能进小学代课,梁雪梅虽没有参加高考,但也有毕业证啊。 沈国标看着李秀英,知道她心里难受,安抚着,“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以雪梅的条件,不怕找不到工作。” 代课,这种事梁雪梅有听过院长妈妈提起,多少有一点了解。 他们村是整个镇穷得有名的,教师资源更紧张,别说是高中毕业生,就是初中毕业的,学校都肯用人。 她刚刚有听到公婆说,学校聘用她,怕会被家长投诉。 要是她没猜错,应该是那些谣言引起的。 她的牙齿咬了咬下嘴唇两下,又松开,并看向公婆。 “爹,娘,你们不用想了,村里没人敢请我做事的,我在这里是找不到工作。” 梁雪梅的话,像一根刺狠狠的扎进了沈国标夫妇的心。 此时,他们有一丝后悔,当初不该太冲动。 前世看尽家人脸色的梁雪梅,从公婆不懂得伪装的表情已经猜到他们的想法。 她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 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她赶紧开口,“爹,娘,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复读一年,参加明年的高考。” 梁雪梅说话的同时,一直注意着二老的表情。 发现他们似乎听进去了,没像刚才那样,连考虑的机会都没有。 她继续说:“我保证能考上大学,为这个家,为建军争光,而且以后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减轻他的负担。” 沈国标沉默,李秀英也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蝉儿“知了,知了”叫个不停,梁雪梅坚定的信心也在一丝丝的动摇。 就在她差不多绝望时,沈国标开口。 “这事我们做不了主,明天我到镇上去顺便到邮局给建军打个电报。” 李秀英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的说:“电报很贵,写信写信。” 沈国标拂开媳妇的手,说:“写信根本来不及,读书是大事,耽误不得,明天你跟我一起上山都割些草。” 读书是大事,耽误不得。 短短的几个字,让梁雪梅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