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无非就是像现在这样站着,面前是妈妈,身后是爸爸。这个场景他连一次都没憧憬过,奚悱心想,还不如回去看那个女人嚼小饼干。
李未有些怒了:“奚悱,妈妈都这样了,你怎么也不说话?她可是你妈妈!”
“是啊是啊,那些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她是疯了才那样对你的,再说你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计较……况且你现在过得这么好!”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一个小三的孩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明明该被父亲冷落,被人贩子拐卖,被妈妈杀死的……但他活着,活得好好的。
奚悱眼斜过去,纵使他瘦的不像话,仍旧有着锐利的压迫感,所有人都噤了声。
“说吧。”他道。
众人松了口气,视线都看向李秋月,她在弥留之际哭闹着要见奚悱,却在人到来后变得异常镇定。
“水。”她说。
李未用棉签沾了些杯子里的水,想要润湿她的嘴皮:“医生说你现在的状况不能进水,只能用棉签润一润。”
李秋月挡开了:“我都快死了,连喝口水都不行吗?”她捂着胸口,“我这里渴得快要喘不过来气了,让我喝点水吧,就让我死之前痛痛快快喝一口水吧!”
李未犹豫了一下,把水杯递给了她。李秋月的手轻微地发着抖,却执拗地要自己拿着杯子。她喝了一口,满足地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奚悱转身就想走了,骨血亲情是无法抹去的事实,但在他的印象中,李秋月的形象太模糊了,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逼仄的夜里,这个所谓的妈妈要活埋了他。
真疯还是假疯,奚悱根本懒得考证,他没想让她死,但也没觉得有什么要挽留的。
“小悱,我是妈妈。”李秋月沙哑的声音再次挤了出来,她撑着身子要起来,“孩子啊,让我最后看看你吧,最后一次了。”
奚悱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会心软,可能是外面的雪实在太大了,这屋里有点暖,疲惫的他想歇歇。
也或是李秋月话里的什么触动了他潜在的渴望。
“孩子,来妈妈这里,妈妈看你一眼就够了。”李秋月像是人之将死,有了难得的清醒和慈爱。
奚悱手从门把上滑落,缓缓转身走了过去。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一直抱着件被子般的羽绒服,在所有人的印象里他以往的穿着都是利落单薄的。
“孩子,让妈妈摸摸你吧,这么……多年了,你,你怎么过得……”李秋月语不成句。
奚悱从李秋月衰败的容颜里依稀看到了她曾经的美丽,家里人都说,他的眉眼跟妈妈最像。
是吗?
奚悱看着李秋月颤抖地手,她的生命已开始倒数了,她的所有爱和恨也都要回归尘土。
“来妈妈这里……”
见到此情此景,李未像是无比痛心般地说:“小悱,这是你妈最后的心愿了。”
身后的奚建国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奚悱体会不出那是什么意思,他眼角向下垂着,缓缓弯下了身子。
李秋月整个人激动地更加颤抖了,她伸手勉强地抱住奚悱。
而奚悱没有回抱她,他只是那个姿势,心里平静地想,原来这就是妈妈的怀抱啊。
“小悱,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李秋月喘着气道,“你知道,你知道妈妈怎么过的吗……?嗯?我过得……”
在她抛出后面问题的时候,奚悱已经隐隐发觉她语调不对了,只是他恍了神,手里又抱着羽绒服,实在没来及反应。李秋月在此时突然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朝他头上狠狠砸了过来。
嗡——
奚悱脑子里白了一瞬,玻璃碎裂在他头上,水和血顷刻顺着他的发丝往下流。
李秋月没有收手,她手里拿着碎了的玻璃再次朝奚悱扎了过来,就差一点点,奚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