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在感情中的男女总是不嫌麻烦的, 初念在公司打完卡又折回去接王静的路上如是想着。其实她今天完全可以带着王静一起去公司的, 这样就免了这样繁杂的步骤。
奚悱也完全可以找个理由不来接她的,或者派个司机来,情意表达了, 也不至于困到在车上睡着。
就如同他俩高中的时候,奚悱骑着自行车把她送回家,她跳下车揪着书包带子舔嘴:“奚悱, 今天好热啊, 一路上晒着回来我都快脱水了, 看看我脸都晒红了吧,我想吃冰糕……只有路口那家有卖。”
奚悱总是不说话, 睨着她半晌, 了然笑笑,
他脚支着地,坐在车座上半滑半骑, 初念蹦蹦跳跳在他旁边。夕阳西下,壮丽的紫红霞光和成群飞过的白鸽映着两人年少轻狂的眼眸里。
买完了冰糕, 奚悱再把她送回家门口。
那时候初念中二地把报复当乐趣,不辞辛苦地营造撩他的机会和时间。而如今过了这么多年, 奚悱却用同样的方法宠着她。
仿佛如初那般, 又仿佛不太一样。
“在想什么?”监狱的铁门口, 王静侧过头问。
初念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 望着天空大片飘落的雪花道:“在想以前……年龄大了, 好像有点念旧。”
王静笑道:“你妈还站在这里呢, 跟我说年龄大。”
雪花落在初念卷翘的睫毛上,湿漉漉的水汽酝在眼里,只不过一瞬的感伤,稍纵即逝变没了。
王静捕捉到了,但是没有追问初念为何这样。监狱的铁门禁锢了初南城的自由,也让那个家变得支离破碎。王静记得初念工作后曾经买过一辆转过好几手的代步车,车前挡风玻璃被小石子弹龟裂了一小块。换整块玻璃太贵,初念便用透明胶自己黏了黏。
饶是如此,初念用的胶带也是讲究的,黏完还用卡片刮了刮,保证表面服帖没有一丝卷翘。
就像她这个人,就算是落魄时,也总是美丽绽放的。
后来初念职位一路往上升,赚了钱给王静买东西也都是孝顺贴心的。可初念不知道,王静舍不得她再给自己买那么贵的SK-II神仙水,她用完了会把瓶子撬开,在里面倒上纯净水。
所以初念总觉得爱美的王静护肤品总是用的很慢很慢。
那是女人的坚强,用各自的方式撑着彼此生活下去的路。
时光太匆匆,初念没能挽留住那个夏日的午后,她踮着脚在擦黑板,教室前窗的阳光忽然被人遮挡住了。初念看见奚悱逆着光线的脸,他的轮廓裹着光,像座冰山奇异的有了温度。
他问:“为什么这几天没来给我送奶茶?”
这是初念欲擒故纵使的心计,她轻笑,露出浅浅的小梨涡:“我决定了,以后只给男朋友送呢。”
沉默留给了心跳怦怦加速的时间,奚悱静静看着她,好一会儿。
“明天接着来给你男朋友送。”他说。
得手了,在一起了?!
初念瞳孔发大地呆愣在原地,微微张着嘴。
奚悱俯身下去,偏头吻在她的唇上。初念没了呼吸,脸也跟着红了起来,她头顶落着的粉笔末跟着抖了抖。
奚悱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抽走她手里的黑板擦:“以后这种事你可以找我帮忙。”
他指尖的触感久久留在初念的头顶上,让她贪恋又自私的想独占着。
那个教室无人的午后,像是初念偷来的,转瞬就没了。
但有时候时光又那么冗长,也终于,挥不尽地等待与后悔随着那扇铁门的开启,期盼终于有了回馈。
王静先跑了过去,喃喃说着什么,初念听不清,可能就连王静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初南城丢掉了自己的包,一手一边把母女二人抱在怀里。
到回城的公交站还有一段距离,初南城的老寒腿犯了,王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