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苦寒处流出清香。
“阿晚,我们不住客栈了,找间房子,咱们搬出去,好不好?”这是我自芳乐司回来后跟阿晚说的第一句话,我想,就连半兰和棠华都能在绝境里活的那样肆意。
我为什么偏要拘泥于过往,不肯放下,不肯好好的再喜欢他一次呢?
左不过,现在我是覃妁,左不过他虽万般试探,但没有挑明,不是么?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在这幻境里,我想放着过往,好好的再跟他续续缘分。
他没问我为什么突然间提这个要求,只说了“好”字。
良久后,才又问,“想要个什么样的院子?”
“房子不用太大,两三间屋子干净明亮就好,一间阿晚你住,一间我和阿洛挤挤,再有一个可以装扮成书房,去街上淘点话本子,空闲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看。”
“最好能再有个院子,支起木架,种上葡萄藤,来年,或摘了直接吃,或晒干了做成果干,又或者吃不完的时候酿成酒,储在地下,留到冬天。反正,怎么都好!”我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收不住。
这样的院子我想了很久,生的时候没能跟他说,死了,也要借着覃妁的口再跟他提一句。
不厌其烦,乐此不彼。
两天后,我牵着阿洛,跟着阿晚来到新屋,屋前栽着金桂,阿晚说这是前屋主从城南的上林苑里特意移栽过来的,是宫里头娘娘都爱的花,这个品种木樨花十月时,可飘香十里。
我凑近闻了闻那成片绿的树叶子,撇了撇嘴,“闻不到!”
他笑话我一句,“现在才三月,当然闻不到了,再等几个月吧。等十月,我让人给把这金桂都给你收拢了做香囊,一连做十个,让你月月芳香。”
我拉着阿洛抢他一步推开门,“那说好了?”
“嗯,说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头里念叨着了,夜中便也该有与之相关的梦所和。
知道的是,当天夜里,当星辰慢慢将夜空装满,当月儿悄悄挂上柳稍的时候,我果真嗅到了那抹金桂花香。
花开十月,芳香满堂,香起沁人心脾,花落又被制成糕点。
花生花死,物尽其用,一点儿也没浪费造物者的恩赐。
之后的几天,如偷来的那般惬意,我吹埙时他练舞,他做饭时我绘画。
也有静的时候,比如,现在。
我和他肩挨着肩的躺在那张双人芙蓉榻上,合抱粗的大槐树枝蔓叶茂,阳光透过树隙静悄悄的洒下,落在他鼻梁上,颧骨上,下颚上。
我翻侧过身,枕着手臂贪婪的看着他的美好。
他忽而睁眼,看我傻笑也抽了抽嘴角跟着笑起。
“你笑什么啊?”
“不知道。”
“不知道笑啥还笑,你是不是傻了啊!”
“不知道。”
“阿晚~”
“?”他盯着我迟疑了会儿后,也学我叫道,“阿月!”
“阿晚!”我再叫他。
“嗯,我在。”他伸出的手指捋了捋我的鬓边碎发,“以后,阿晚只由阿月叫,阿月叫的时候,阿晚肯定会在!”他的那双黑瞳透过我,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间变得,特别温柔。
“好啊!阿……晚~”
“嗯,在。”
那天上午,我唤了他好多好多声“阿晚”,像是把扶阳台上,他未来的听我叫的那一句给报复性的还了回去。
又过了两天,到了三月二十,再有两日便是衍文帝大寿了,芳乐司又遣了人来蛰渚小屋,说为了宴会时能搭配得当,不出乱子,需要我和阿晚提前跟司里的姑娘合排下。
我和阿晚一致表示理解便略微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跟着司里的人去了芳乐司。
三入芳乐司,处境已大不相同。
这一次,我不是客人,也没有惴惴不安,像借了阿晚的三分胆量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