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梨觉得自己这句话,可能真的踩准了池宴的心思,说到了点子上。
毕竟她一说完,池宴沉默地顿了几秒,唇角终于扯起点儿弧度了哦。
就是笑得有点儿……像寿材铺里的扎纸人是怎么回事?!好踏马瘆人呀!
云梨一紧张,耳朵尖又不自觉地热起来。
池宴伸手,捏着她的小耳朵尖提了提,噙着笑碾着牙,缓声问:“所以你这动不动就耳朵红的,到底是什么毛病?”
“我、我也不想的啊,”小姑娘还挺委屈,小脑袋动了动,妄图把她的耳朵尖从池宴魔爪下挣脱开来,失败后,才认命道,“我一说胡话一紧张,耳朵就会报警,我也很苦恼的啊。”
“……”池宴已经觉得自己肺都开始疼了。
盯着她还在那儿嘚啵嘚的小嘴,池宴腮帮子动了动,十分努力地克制压抑住某些“去踏马的老子这人干脆不做了”的念头,狠狠磨了下后槽牙。
他,池宴,就算素了二十四年,就算这会儿已经气得一点就能炸,也不至于沦落到需要摁头个不喜……妈的,沦落到喜欢他给得多的小姑娘做点儿什么的程度。
池·铁骨铮铮·宴,胸腔沉沉起伏了下,鼻腔里轻嗤似的笑了声,松开捏着她逐渐升温的耳尖的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脸,吐出两个字:“很好。”
“……”
脸颊上不轻不重的力道拍上来,云梨还以为他多少得再接一句“继续保持”,就看见池宴身子一偏,好好坐回了驾驶座,然后终于发动了引擎。
车子开出去,速度倒也正常,就是云梨已经开始摸不清池宴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哥……”云梨怕这声哥哥火上浇油,猛地收住话头,哥字发了一半音,又刹不住车惯性跟了半个音节,像咳了两声似的。然后弱弱道,“那个,池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呀?”
此时这位池、先、生:“…………?”说你很好你还真舞起来了是吧?
就他妈刚刚,他居然还下意识地惦记着:手上力道多少得控着点儿,别真把人小姑娘给拍疼了。
池宴你可真是,心慈手软的程度高低能开个善堂了吧。
云梨:“……”哎,又不说话了。
男孩的心思,你别猜。
一路低气压的沉默,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池宴终于慢腾腾地偏头,要笑不笑地睨着她,带着软倒刺似的话音钩得人头皮发麻,声音低沉又缓慢:“养殖场啊。”
呵。这位叛逆的小朋友你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吧?你刚刚沉思入神的时候,连“是不是要把我送去屠宰场”都嘀咕出来了呢。
云梨干噎了一口:“…………”
那、那也好的吧。总比屠宰场好一点。还能吃俩月饱饭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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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宴那晚把她送回养殖……不是,片场之后小半个月,再也没有业务需求找过她。
剧组进度正常,工作人员各司其职,姜宸依旧酷盖依旧本色出演,就连盒饭点心和夜宵,都和池宴那天来探班之后一样,照旧丰盛得隔壁剧组都馋哭了。
好像周遭什么都没变化,但云梨就是……莫名其妙地,开始觉得胸腔里跟有个小猫撑开了肉垫似的,小爪子也不挠疼你,但就是呲得你浑身刺儿挠似的难受。
片场拍夜戏休息的空档,云梨低头盯着自己发过去再没回应的聊天界面,某种细细小小酸酸涩涩的情绪,像附着在藤蔓表面,在胸腔里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其实那天晚上,池宴除了脸色实在难看得像被她骗光了家产,送她到酒店之后,依旧是停好车,声音辨不出情绪地问了她房间号,然后“嗯”了声,下车,开始抽烟。
云梨到了房里,忍不住站到窗口边,看见池宴一根接一根,抽了好久才离开。
她以为,连道别方式都和以前一样,那池宴应该是……调节好了吧?
于